魏芷柔见太后发话了,便转身吩咐道:“将水抬上来。”
奴才听了吩咐端了满满的两盆水上来,魏芷柔朝着卿雪冷笑一声,转头朝顾矽尘福了福身:“那便请皇上与这孩子先净一净手吧!”
卿雪抱着穆君心底暗暗生疑:这女人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在手上下功夫?
顾矽尘显然也有些慌乱,冷着眸子问:“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魏芷柔大概是看到两人面上的变化,脸上那股得意劲儿更加肆无忌惮了,转身看向卿雪说:“听闻赤云国前皇后医术了得,尤其对药理颇为精通,本宫这样做也是为了这验证的结果更有说服力。也唯有将每一步都做得滴水不漏,将来也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不是吗?”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事关皇嗣,自然要慎之又慎。不过是净个手而已,若这孩子真是皇室血脉,有些人又何必畏惧呢?”
卿雪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身形清瘦,穿着算是这里边最朴素的了。不过那语气却是尖酸得厉害!人都说嘴唇太薄的人脾性也刻薄,她便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了。
卿雪睨了她一眼,也不恼,只笑笑说:“民女何曾说过畏惧?不过这位姑姑倒是提醒我了,这水经过多少人的手尚且不知,又怎么能保证毫无错漏呢?”
“你叫我姑姑?”
“你竟敢质疑本宫?”
皇后和那位妇人几乎同时发声,大殿上跟多了两只母老虎一般,一旁窝在阿琪怀里的穆璃被吓得突然哭了起来。
卿雪赶紧将她换到自己怀里抱着哄:“璃儿不哭,乖啊!你平日里大野狼都骑着玩,怎么反倒被这两位貌美如花的娘娘吓着了?”
“噗呲~~”站在人群最后边的魏璇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没忍住。这小孩子是最真实的,看皇后娘娘和淑妃这性子急得,都被当成母老虎了!”
“魏璇,你......”魏芷柔气极,甩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又被魏璇直接忽视。
“好了!既要公正,这些东西便都由哀家准备。”太后威仪的声音响起,周遭立刻又鸦雀无声了。
“林嬷嬷,你带人去取两盆水来让皇上和这孩子净手,再取一翁清水来备着。”太后拉过林嬷嬷的手拍了两下,交代她:“记住,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是!老奴知道!”林嬷嬷领命便退了出去。
卿雪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心里安定了不少,自己的法子被魏芷柔拆了台,但既是太后要她们母子进宫的自然不会放任不管,那嬷嬷一看就是太后的心腹,想在水里动个手脚再容易不过了。
看着嬷嬷带人将东西都备好,顾矽尘却是有些犹豫,卿雪将穆璃递到梨子手里,才笑了笑示意他放心。
林嬷嬷从阿琪手中接过穆君为他净了手,针扎下去的那一刻这孩子也是疼得哇哇的哭了起来,穆璃这个喜欢和稀泥的方才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此刻又跟着哭了起来。
卿雪连忙上前接过穆君抱在怀里,捧着他的小手心疼不已。而一旁净完手的顾矽尘也扎破了手指滴进翁中,两人的血毫无悬念的融在了一起。
卿雪顾着心疼孩子也没心思去看那一张张惊讶到扭曲的脸。
“好!”太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顾家终于有后了!传哀家的懿旨,即日起,着封小王爷生母穆氏为贤妃,迁居旖兰轩。”
“谢太后恩典!”卿雪抱着穆君给太后施了个大礼,算是对她肯帮自己守护两个孩子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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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后给卿雪册封那刻起顾矽尘就未止住过笑意,现下更是亲自将他们送到旖兰轩便不走了。
可见他越是高兴,卿雪心中的歉意便越是沉重。望着一批批的奴才送来让她挑选,她也全无兴致,随意挑了几个看着老实的照例给了赏银便让他们退下了。
两个孩子都习惯午睡,这会儿被阿琪和梨子带下去休息了。顾矽尘更是握着卿雪的手恨不能将自己这些年积攒在心中的话都潺潺言尽。
“雪儿,你可知朕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朕答应你,此生绝不负你!”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卿雪眸光乍然暗了下来,从前穆淸决在她面前也起过这样的誓言。
如今那声音还在耳畔回荡,他却已经......
“雪儿,怎么了?”顾矽尘看着她眸中闪过的光华,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我没事,谢谢你,顾矽尘!”卿雪不自然的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摇摇头说:“我好像除了这句谢就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
“傻话!你愿意进宫就是这世上最能让朕高兴的事了!是朕该谢谢你,愿意给朕机会来疼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