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淸决就躺在她的床边睡去,异常灵敏的耳朵让他随时随地能听到周遭的动静,也能听到她何时醒来。
在王府时艾卿就十分嗜睡,时常都是日头高照才起床。后来有了身孕更是懒怠了,可如今却稍稍有些什么响动便会惊醒。他知道她心里难受,醒了便再难入睡,所以也时刻警觉着不让外头的动静将她吵醒。
天才刚刚亮起,外头就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穆淸决知道有人来了,从墙缝里钻了出去。脖颈和腿上的伤已经慢慢愈合了,只要行动时注意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你不能进去,皇后娘娘还在休息。”
阿琪的声音从院门那传来,紧接着是更为激烈的吵闹声。
“皇后娘娘!?”楚音冷笑一声,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硬闯进来。
站在她身旁的丫头将阿琪推倒在地,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皇后娘娘此刻就在你面前,你说谁是皇后?”
阿琪吃痛的坐在地上刚想辩驳,通晓六宫的旨意便来了。
一屋子的奴才跪在地上听完立楚音为后的旨意都是满脸愕然,被响动吵醒后站在寝殿门内的女子却平静如水,唯有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的光华昭示着她将这些话听了进去。
楚音看着跪在脚下的宫婢奴才似乎十分享受此刻的荣耀,将刚刚爬起的阿琪又踢倒在地,吩咐道:“这丫头方才以下犯上,胆敢阻拦本宫,给我狠狠地打!”
楚音身旁那几个奴婢刚想出手,却被门后走出的身影喝止:“给我住手!”
“怎么?被废黜了还敢这样理直气壮?”楚音看她出来,冷笑一声,将从前谦和卑微的面具撕下,脸上全然是一副恶毒阴狠的神情。
“若论理直气壮我戚沁儿确实不如你楚音,哼!一个克死丈夫的残花败柳还能如此不要颜面的爬上龙床,狐媚惑主、扰乱朝纲,真以为当了皇后便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吗?”
穆淸决站在角落里听着这番话,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这样的她既陌生又熟悉,尤其是那镇静自若的眼神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这张脸上过了。
是的,她杨雪回来了,从这副身体的最深处被唤醒了!论口才、论怼人,她何曾输过!?她要将艾卿受的委屈一点点讨回来,至于那个男人的爱,她不再强求!
“你......”楚音听着这番话被气得拳头紧撰,丰腴的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眼神凌厉得几乎可以杀人。
嫁过人克死丈夫是大忌,哪个女人被冠上这样的名头都会被唾弃,这是她的死穴,如今听着杨雪在一院子的奴才面前将这些名头扣在她的头上,还加上狐媚惑主的帽子,此刻她很不得将面前的人儿碎尸万段。
杨雪冷倪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怒意被点燃了,笑了笑又给她加了一把火:“都说长发绾君心,从前想不明白你楚音为何会留这样长的头发,如今我终于知道了。你这一头长发绕起来绾三四个而男人在怀,只怕也还有余头儿!”
“你!你!”
楚音这下当真是急火攻心了,全然不顾什么形象,形同疯妇一般冲上去便想要教训杨雪。
杨雪伸手护住肚子,没有半分惊慌。楚音看不到藏在暗处的狼兵,她却心中有数。正准备发号施令,穆淸决便带着十几匹狼兵一跃而出,嘶吼声此起彼伏。
楚音被这情形脸上的神气突然就蔫了下来,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后的奴才们虽见惯了狼兵,但也被那一张张血盆大口和暴怒的吼声吓得一个劲儿的颤抖!
眼看着狼兵越走越近,楚音手脚并用的往后挪,凌乱的发丝被眼泪黏在脸上,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杨雪戏谑的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趾高气昂,如今却恨不得挖地洞逃走的女人,故意朝狼兵问道:“近日天下太平,你们该是许久未吃过人肉了吧?要不今日尝尝?”
穆淸决会意,带着狼兵又是一阵嘶吼,那声音像丧钟一般的击在楚音耳畔,还不待狼兵有进一步动作,她便吓得晕厥过去,跟在她身后的奴才以为楚音当真要成为狼兵口中之物了,抖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就在这时杨雪却抚了抚穆淸决的毛发故意问道:“什么?你们嫌她肉太肥,入不了口?哎!都怪我平时把你们惯坏的,还挑起食来了,这样吧,你们看看面前这几个,若是有对胃口的告诉我便是了。”
此话一出又吓晕好几个,剩下的也都全身瘫软跪在地上磕头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