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说着从阿兰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一只金簪递上前去。
“这金簪到是极眼熟的。”艾卿接过簪子看了看,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与太后送来那支极为相像,只是这支只嵌了颗翡翠虽精致却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全然不及太后送来的那支华贵大气。
“娘娘好眼力,上次在大殿妾身看娘娘发髻上也插着一支,不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还能制出一样的来,当真是对娘娘有心了。”
楚音故意将‘有心’二字咬得极重,艾卿怎会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说皇上是将对她的心意寄托在艾卿身上了吗?
想着这些艾卿又确定了方才进来前的猜测,但也不欲说穿,只是淡淡一笑将簪子放到桌上,故意循着的她的意思问道:“恒王妃这头发到是养得极长,想必也是为了皇上留的吧?”
“娘娘猜的不错,螺髻云鬓三千丝,小窗明月共此时。这是皇上的诗。当日皇上写在一把折扇上遣人送了来,妾身便为皇上蓄起来长发。”
艾卿凝着眉想了半晌,她虽知道穆淸决饱腹诗书,但也只是对兵法史书感兴趣,这样的诗实在不像是他能写出来的。不过转念一想谁没有过年少懵懂时呢!兴许还真是他写的。不过纵是如此,艾卿此刻也是生不出醋意来的,这些日子与穆淸决日日如浸在蜜缸里一般,她已经决心不再计较他的从前了。
楚音看着艾卿失神,一时得意的浅笑,又假意赶紧反口说道:“看我怎么又说岔了,提起这长发便不由得想起些从前的往事了,娘娘千万不要在意。”
艾卿听着她如此刻意的辩驳,轻笑一声故意说道:“无妨!既是往事嘛,本就是拿来回忆的。只是本宫到底年轻,虽知道皇上喜欢长发,却是在没办法像王妃一样长出这样长的来。”
年轻二字于楚音听来自是十分刺耳的,她此刻已经足足三十有二了,但到底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虽心中不悦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敛了敛神色又从阿兰手中接过一个木盒说道:“好巧不巧,这是妾身从丕兰带来的生发膏,娘娘若想这发丝长得快些可每日取来涂抹,这效果是极好的。”
“哦?”艾卿接过木盒打开轻轻一嗅,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将它又盖上递给阿琪说道:“这香味到是十分独特,那便谢谢王妃美意了,王妃既如此诚心,贝子那事本宫自会考虑。”
楚音见她答应了连忙称谢,眸子里却是闪着异样的光华。虽只是片刻却还是被艾卿尽数收入眼底,望着她得逞的模样,艾卿轻笑一声说道:“王妃不必客气,这孩子若当真是皇上的,那也算是让赤云皇室后继有人了,只是本宫有一疑问,既王妃当日对皇上如此深情,怎还会答应远嫁丕兰呢?”
这话问完,楚音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夜窥,发现夜窥也看着她时身子明显一怔,却还是凝了心神说道:“当日父母之命,妾身也是身不由己。”
“哦!那还真是本宫误会王妃了,本宫还想着王妃是惧怕恶狼之说,又念着丕兰恒亲王当时刚被封了太子,故而才将此事应下的呢!”
“我......”楚音显然有些心虚,眉眼也垂下了许多,说道:“妾身身在闺阁,怎会知道恒亲王被封为太子的事呢!?”
没想到她未先提恶狼之说,反倒忙着辩驳恒亲王之事,艾卿听着这话心底顿时了然,这人往往越在意什么便越是不允许旁人揭穿什么,就像是爱财之人往往都喜欢说自己并不喜欢钱一样。
看来这女人当日离开多半还是为了太子妃的地位,如今恒亲王早逝,顾矽尘做了皇帝,她便没了指望。此时乍然听说穆淸决登基才会巴巴的借着孩子又跑回赤云。想着这些,艾卿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平静温和。
既探出了原由,也不欲再与她多话,随口应付了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看着楚音离开,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阿琪开口了:“娘娘,阿琪发现你近几日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