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抬轿撵的奴才感觉到黑戟跟在身后,才走了数百米便满头冒汗,腿脚也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下了软轿,周将军、阿琪和黑戟被留在了殿外等候,穆淸决和艾卿随着尹公公走了进去。古羅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探不出神色,官员们却都是一脸探究的模样。艾卿一眼便认出了站在首位的戚将军,也就是戚沁儿的父亲。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艾卿此刻的容颜,他显得十分惊讶,但碍于这是在朝堂上,也不好马上上前询问。
艾卿只凝了笑意与他对视了一眼便随着穆淸决上前给皇上行礼道:“小王(妾身)参见皇上。”
“嗯,岩王王妃来访古羅舟车劳顿,不知一路上可还顺遂?皇帝坐在龙椅上客套着,脸上却还是没有半分表情。
“古羅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小王一路上自是未受袭扰。说来惭愧,我赤云大漠到是时常发生异事,惊扰路过的他国将士。”穆淸决拱了拱手将路过二字咬得极重,表面上是在恭维古羅的治安,实则却是在暗指数月前送亲将士尾随之事。
皇帝听了这话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接了话头说道:“赤云虽黄沙遍地,却自是有它的好处在,否则又怎能养得出如此骁勇善战的十万狼军来!”
听着皇上的话一旁为首的大臣也开了腔:“皇上说得极是,这赤云与娄契一战,当真让人咂舌,只是不知岩王是如何将这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藏得滴水不漏的?”
“藏?大人说笑了,小王从不曾隐瞒过狼军一事,每月十五狼军集结之时狼嚎震彻赤云大漠,这是天下人皆知之事。小王与狼为伍的名声不也在各国广为流传吗?”穆淸决轻笑一声,像是自嘲却又带着几分得意。
方才问话的大臣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沉着眸冷哼一声说道:“不论是否隐瞒,赤云豢养如此凶残之军都是有违天道之事,经此一战,天下万民人人自危,这和歪门邪术有何区别。”
不待穆淸决辩解,站在一旁的戚将军便迈出一步,开口道:“丞相这话说岔了,娄契一国向来奸佞,最善研究邪毒之药,本将看来此次赤云以狼军将其击败,倒是天下万民之福。”
艾卿看着这个为了维护自己女儿女婿公然与丞相为敌的老将,心中顿生感动,戚沁儿的一生虽凄苦短暂,所幸她这父亲却是真心疼她的。想开口替戚沁儿叫他一声父亲,却碍于在朝堂之上还是忍了回去。
这时被唤做丞相的人却一脸怒意的朝他吼道:“戚呈章,赤云豢养狼军本就是行天下之大不违!你莫要因自己女儿嫁了去便不分是非,出言袒护,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丞相,你......”
戚呈章刚想出言辩驳,皇上便开口了:“好了!两位大人都是我赤云的肱股之臣,何必为了此事在这朝堂之上争论不休!狼军一事虽牵涉甚广,但岩王来访自是带了极大地诚意,我们何不听一听岩王如何说。”
听了皇上的话,戚呈章和丞相才甩了甩袖子,不甘心的拱手称“是”。
穆淸决见两人消停了,向前迈了一步凛然说道:“正如皇上所说,今日小王来访古羅正是带了极大的诚意,小王既娶了古羅将军之女,为着这层姻亲关系也是想与古羅结百年之好的。两国若是能长久和睦,自是无需畏惧我赤云狼军。只是小王不知丞相如此忧心我赤云狼军,莫不是盼着有一日要与我赤云为敌?”
“我......”丞相一时气结,刚想开口又忍了回去。
穆淸决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又接着说道:“何况这豢养狼军之事说到底也是我赤云自己的事!赤云虽不及古羅强盛,但也绝不是古羅的藩国,无需给古羅什么交代。丞相之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这话是说给丞相听的,更是说给古羅皇帝听的。诸位大臣看丞相被兑得神色扭曲,也面面相觑的不敢吭声。
大殿之上一时鸦雀无声,气氛像是与这寒冬的气候一样凝滞了起来。皇上看着穆淸决眸光凛冽,只能轻咳了两声转了话头说道:“大将军数月未见女儿想必也难敌思念之情,朕已吩咐下人备了晚宴为岩王和王妃接风,退朝之后大将军可留在宫中一同赴宴。”
“老臣谢皇上恩典!”听了皇上的话戚呈章连忙下跪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