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抹脸,笑道,“马晓婷,够哥们!”
马晓婷依然没有应我。
我狐疑了一下,转头望着身旁的人。却什么也望不清。
明明伞外的世界,一株树,一条被雨淋湿的野狗,一辆白色汽车,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唯独,伞边的人,我看不清。
我慌忙揉了揉眼睛,再转头看去。
依然是模糊一片。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别在裤带上的雷击木,沉声问道,“马晓婷?”
没有回应。
我咬着牙,快速将头探出伞外,紧接着身子一扭,也准备往外奔去。
一只手压在我的肩膀上。
我举起雷击木,也顾不得回看,就往那只手捅去,如捅到一块石头一般。
那只手却还是死死地攀着我的肩膀,不让我跑开。
“陈袭春!别回头,别让它认得你,它只能直视,别回头!”这时,身后传来了马晓婷的喝叫。
闻言,我定了定心神,勾着手,用雷击木继续狠命捅在攀着我的手上。
捅了七八次,肩上终于一松,紧接着听到一声“哐啷”落地的声音。我慌忙往前跑开。
马晓婷已经追了上来,脸色凝重地看了看我,又看着不远处的黑伞。
一阵急风吹起,不远处的黑伞被卷起,一下子刮到了天边。
一具石像,摔在了雨地上,支离破碎,隐隐还辨得出那狰狞的模样。
“这是什么东西?马晓婷?”我冷声问道。
马晓婷打起小黑伞,沉默了一下,往石像走去,我咬着牙,也随着跟上。
“它碎了。”马晓婷淡淡道,随后指了指地上两枚湿漉漉的黑核,“这是鬼藤子,传说可做鬼眼。”
我皱了皱眉,好端端的一尊石像,为何要安上鬼眼。
“你再好好看看,这尊石像的脸。”马晓婷脸色苍白。
我定了一口气,往地上的石像看去,一块大些的碎石上,依稀辨得出一张脸,两边嘴角长着獠牙,脸皮粗糙。
“阴兵......”我惊道。
马晓婷凝重地点头,“前些时候,我阿爹讲过,将军县好像古怪了许多,果不其然,今日便见到了一尊阴兵的石像。幸得鬼藤子只能直视,否则,若被它认得,陈袭春,它们会不择手段来找你的。”
“为何回来找我?”我沉声道。
“我也不知,可能,你是个阴客,遭嫉恨了吧。”
我苦笑,这个理由,好像是挺合理的。
“姜七喜还要几日回来?”马晓婷问道。
“大概两三日,便足一个月了。”我答道,关于姜七喜回来的日子,我总是一次次地算着。
“不要太担心,我马家是护着将军县的,我会和我阿爹说。”马晓婷道,想了想,又继续开口,“四方镇的事儿,我阿爹说惹不得,但其实也离不开将军县,他要镇在此地的。”
其实,我并未怪罪过马家,非亲非故,谁会特意帮你。
“马晓婷,将军县有很多厉害的人吗?”
马晓婷想了想,“虽然不多,也不少,有一些吧。”
“有没有听过一个老乞丐儿,喜欢窝在墙角落晒太阳。”我问道,小时候,胡老爷带着我来将军县见这个老乞丐。这个老乞丐儿总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陈袭春,乞丐都喜欢晒太阳,没屋头住,也都喜欢窝墙角。”马晓婷撇撇嘴。
我闭上眼,想了许久后,“我好像记得,他眉心正中,有一颗黑痣,挺大颗的。”
马晓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终究摇了摇头。
我叹了一口气,莫非我想错了,这老乞丐,并非是什么高手,不过是胡老爷的一个普通朋友罢了。
算了,等过两三日姜七喜回来,再好好问她。
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正在收撮着果摊。
“也不知怎么的,喊买又不买,耽误了这么多时间。”父亲叹气说道。
“阿爹,怎么了?”我走过去问道。
“春伢子放学了,刚才啊,有个举着黑伞的人来买果儿,说话也不答,就伸着手,好像冲我要东西。”父亲微怒道,“我跟他讲好久话,都不应人,就要赶他走。后来刚巧你回来,他便走了。”
黑伞?不说话的人?
我想起了那尊阴兵石像。
“阿爹,我给你的小木剑呢?”我沉声问道。
父亲想了想,才开口答我,“这儿呢,我便是用这小木剑赶它的!”
果然是阴兵石像,不然不会惧怕父亲手上的小木剑。
可一下子,为何会突然出现两具阴兵石像?难道,真按马晓婷所说,将军县的地下,有个鬼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