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气翻过窗子,一路跑上阁楼,“母亲”的眼睛已经凸出,嘴里泛着白唾沫。
“阿娘!”我惊道。
忽然间,听到叫声,“母亲”又抬起了头,歪着头冲我恶狠狠地碎骂。
“去你三姑姥姥!”我举起手中的柳枝条,往母亲背身上,狠狠抽打下来。
母亲凄厉地尖叫一声,不敢再坐在梳妆台前,趴在地上,迅速地往前爬。
我举起柳枝条,咬着牙追过去,又狠狠抽了一下。
“母亲”似乎被抽打得虚脱,身子一伏一伏,却起不得身子。
我不敢大意,又将柳枝条打下去。
“母亲”痛苦地厉叫之后,爬起身子,跪在了地上,向我求饶。
“你出来!不出来我抽得你魂飞魄散!”我吼道。
“母亲”闻言,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那个脸色死白的女鬼,踩在母亲双肩上,正惊惧地看着我。
“我讲过,最好别来惹我!来惹我也罢了,你敢上我阿娘的身子!”我怒极,将小木剑朝着女鬼用力掷去,女鬼身子一扭,化成一阵白烟,被窗子外吹入的风卷散。
我缓了一口气,慌忙将母亲扶了起来,平放在床上。
“阿娘。”我抚着母亲的脸,一阵悲恸。
清晨时,母亲没有醒来。
晌午没有醒来。
直到天色昏黄,母亲才悠悠而醒,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
“阿娘,你昨夜从沙发滚落下来......”
“我知道的,春伢子,我都知道,我家的春伢子,要长大了。”母亲轻声道。
“阿娘,都是我不好。”
“如何怪得你,是你救了阿娘。你也快些去睡吧,明日等我好一些,同你一起去寻你阿爹。”
“阿娘,等你伤好一些,我们再去。”我开口道。
“只是有些酸疼,寻着你阿爹,我也放心了。”
......
未去寻父亲,父亲从大伯那里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父亲心疼地将母亲背了起来,往医院跑去。
“家旺,没事了,这两日春伢子照顾得很好。”母亲欢喜地伏在父亲背上,笑着说道。
父亲转头,“我家的春伢子,是长大了。”
我笑了笑,这两个多月以来,母亲最高兴的一天。
而我,自然是长大了。十四岁,已经要上初中。
我看着将军县中学贴出的榜单,我与姜七喜赫然在列。尤其是姜七喜,很可耻的,排在第一列第一位,而我,则排在最后一排,倒数第三位。
反正是考上了。我撇撇嘴。
也不知姜七喜怎么样了,长凤大师看样子也蛮有大师的样子,应该会治好姜七喜的。
将军县已经临近开学,母亲先替我报了名,并且与将军中学的领导讲了几次,到时候姜七喜过来时,也会分到与我一班。
我开始想念姜七喜了。明明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时间。
“陈袭春!”
“到!”
“李荣荣!”
“到!”
“张小盒!”
“到!”
......
“马晓婷!”
“到!”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了立在新生群中的马晓婷。
马晓婷似乎也看见了我,有些兴奋,拼命地冲我挤着眼睛。
我假装挖了一颗鼻屎,往她的方向弹去。
马晓婷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盯着我。
将军中学的新生大会终于结束,我伸了一个懒腰,转过头时,发现马晓婷立在了我的身后。
“陈袭春,三年不见,胆儿肥了!”马晓婷怒道。
我打量了一下马晓婷,脸还是那般好看,不过没有了小时候的婴儿肥,腿儿也变长了。
“你又不是鬼,我干嘛要怕你啊。”
马晓婷冷哼一声,左右望了望后,问道,“你家小媳妇呢?”
闻言,我苦笑了一声,“上次她引天雷被反噬,其实伤得很重,被长凤大师带回山疗治了,还有大半个月才下山呢?”
“其实那时候我也觉得她伤得挺重的,没想到她自己一直隐藏着。对了,陈袭春,姜七喜不在你身边护着你,你自己不怕吗?”
“怕也要活,不怕也要活,索性就不怕了。”我笑道。
“你们那里落鬼雪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是我阿爹不肯去,说惹不得。陈袭春,你到底惹了什么东西啊?”
马晓婷还未知道我背上鬼胎记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说,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我肯定会作茧自缚。
于是,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毕竟,我是个阴客,要害我的脏东西太多了,哪里记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