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然起身缓步走至白铃的身前,淡淡道:“今后,你便是我的关门……”
若是容子然收了白铃为关门弟子,那白铃岂不和自己同辈了?!
“师父,”墨霖也是个脑筋转得极快的,连忙便打断道,“她与师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弟子们一听,最劲爆的八卦总算要揭秘了,不由也偷偷竖起了耳朵。
容子然一顿:“我不小心伤了……”
“我是师祖的鼎炉!”白铃赶紧大声道。
全场顿时哗然,满堂弟子们皆是满脸通红,更有年纪稍小者直接从脸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墨霖也是耳背发烫:“什、什么?!”
“鼎炉?”容子然眯了眯眼。
“是、是呀,”事到如今,白铃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她朝着容子然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作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师祖难道忘了吗,师祖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
墨霖见自家师父像是默认了般,一时十分头大,思索片刻,只得斟酌了下用词:“师父,既如此,那便除去白铃的外门弟子身份,让她安心跟着你……双、双修可好?”
既然白铃是容子然的鼎炉,那便不存在勾引一说了,要说只能说别人在双修,养生练气。
白铃一听,当即一急,别啊!她若是跟着容子然,还怎么蛰伏在墨霖身边设局杀人啊?
她的眼泪说来便来,“咚咚咚”地再次磕头哭道:“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白铃既已认你为师,则终生不会再变,求你再给白铃一次机会!”
一听她如此说,容子然立刻蹙眉,神色冰冷。
墨霖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师父这、这难道是在吃味?
他艰难地咽了咽,终是略带憋屈地微垂了头,看向白铃:“看来勾引之事是一场误会,是我过于草率了,今后你还是离清观弟子,但不再是外门弟子,而是内门弟子,也算是为师的一点补偿吧。”
众弟子见平常严厉又刻板的师父此刻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皆是暗暗憋笑。只是,目光再转到了他们向来仙气飘飘的师祖身上,眼神便变得比较微妙了。
白铃大喜过望地抬头:“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修行的!”
随即又边抹泪边看向容子然,有些羞赧:“也……也谢谢师祖……”
容子然目光沉沉:“你不是说……”
她不是要他收她作弟子么,怎么在这儿又是只认墨霖了。
“白铃明白师祖的意思,但方才白铃想了想,当初走投无路时总归是师父愿意给白铃一个机会,让白铃入门,如今白铃说什么也不能……”白铃欲言又止,随即又娇滴滴地道,“多谢师祖的美意,白铃跟着师父,今后定会奋发图强,不会再、再拖累师祖的……”
此话一出,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理解。
墨霖和众弟子们脸色微变——“拖累师祖”?原来,容子然想收白铃为徒,是为了更好地采补啊……啧啧啧……
而容子然听后,却以为白铃只是临时变了主意。
他虽有意收她作弟子探查她的身份,但如今一来她只愿跟着墨霖,二来她既然承诺今后会好好修行,那无论她是何身份,都不是大碍。
他微微颔首,环视一周道:“接着做早课吧。”
言罢,径自迈步踏出了堂。
他此次下山要办的事已然达成,没必要再留在这儿了。
墨霖也不想再待,叫上了还在默默抹泪的宛烟后,便吩咐了大师兄离正带大家接着做早课,他们则溜之大吉了。
然而,得知了重爆消息的众弟子们哪还静得下心,像烧着了屁股似的根本坐不住,好不容易熬过了早课时间,登时便沸沸扬扬地闹了起来——原来我们一向禁欲、冰冷的师祖居然有鼎炉啊……
闹着闹着,便再拿眼瞟白铃,忍不住惊叹——啧啧啧,别看师祖常年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原来欣赏女人的眼光却也是一绝啊……
白铃佯装不明白,拂去额间的血丝后坦然对上众人的视线,愣了一刻后,甜甜地朝对方一笑。
这一笑熠熠生辉,对方顿觉心脏重重中了一击,连忙捂住鼻子,仰着头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慌忙逃走了。
白铃掩唇轻笑,心中暗道,如今容子然这个大腿她在众人的面上是稳稳抱住了,今后,墨霖便是再想逐她出离清观,也要考虑再三了。
白铃不经意抬眼,却瞧见这热闹的景象里,有一人格格不入。思索片刻,白铃起身朝那人走去。
角落边,离落暗暗握紧了拳头,十分愤怒,这白铃运气可是真好,若今日没有师祖在场,白铃定要被师父给逐出离清观了!
正生气着,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眼前,她一愣抬头看去,登时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白铃正弯腰对她笑得极尽温柔,只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恐惧。
“你、你干什么!”离落往后退了一些,抽开了两人的距离。
白铃盈盈笑道:“没干什么,只是见三师姐似乎有什么心事,过来关心关心。”
“不用了,”离落强压着不安,扯了扯嘴角,“我没什么事,倒是你,鼎炉的事被大家都知道了,可是觉得有些难受?”
她故意暗讽她不知礼义廉耻,竟当众说出自己是鼎炉的事。
白铃哪能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不过她依然装出了娇羞的模样,羞答答地道:“不难受呢,毕竟能与师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一同双修,白铃觉得幸运还来不及呢。”
“……”离落脸色骤黑。
白铃见此,“哎呀”一声,惊讶地凑近了些,离落赶紧移远了脸,不悦地道:“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白铃倒也不恼,伸手指着她的眉心:“三师姐,你这般年纪轻轻,脸上竟有皱纹了!”
“什么?”离落连忙抬手抚上了额间。
白铃这才直起身,巧笑倩兮:“三师姐,听说啊,有的人坏心眼越多,脸会越丑哦!你可不要再这样继续丑下去了哦,否则啊,到最后,会被所有人嫌弃的呢。”
离落忿忿回嘴道:“你的坏心眼也不比我少!”
呵,她的确是算准了墨霖回来的时间才通知今日容子然下山的。
“是呀,”白铃委屈兮兮地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是谁叫人家比你美数十倍呢。”
离落一瞬气得脸色涨红,却又没法回嘴,白铃的确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见她吃瘪,白铃总算心情好多了:“提醒你一句,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也别怪我……”
白铃凑近,敛了笑意,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无情无义。”
“!!”
离落顿觉那目光似乎一瞬便刺破了她的三魂七魄,等回过神来时白铃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门后。她一摸额头,手上全是冷汗。
……
过了几日,所谓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宛烟和离落刚赶去高官妇人的家中,后面便有柳雪风携着两名少女来了离清观,捐出了一大笔香油钱的同时还向墨霖讨教房中术的修炼要诀。
墨霖讪讪道:“咳,其实修炼房中术的是我师父,要不……你自个儿去找他问问?”
柳雪风一听,当即便向他打听容子然的住处,只是得了确切位置后,他抬头一望那山巅,两腿便软了。
柳雪风随即又掏出两块金砖:“墨道长,可以劳烦你去请那位师父下来吗?”
墨霖面露难色:“这……”他倒是想去,不过只怕他根本请不动啊!
容子然常年独自修行,特别讨厌别人打扰他。这也是墨霖将山巅列为门派禁区,不许弟子踏入的原因。
便连墨霖自己,也只有在走投无路之时,才会满心忐忑地去山巅找他那高冷的师父指点迷津。
柳雪风不高兴了:“墨道长,你可是嫌钱少?”
“自然不是,只是……”墨霖正苦恼着如何解决,突然,眼前一个人影走过,他登时眼眸一亮,叫住她,“白铃!”
白铃顿了顿,连忙小跑过来,恭敬道:“师父。”
柳雪风一见白铃,霎时两眼瞪得溜圆:“这这……墨道长,你们观中竟有仙子?”
墨霖无奈地叹一口气,也不搭理柳雪风,径自对白铃吩咐道:“你去请师父下来一趟吧。”
“啊?”
墨霖再叹一声:“你便说有人要向他寻求房中术的要诀,问他可否愿意传授。”
“……”白铃看了眼柳雪风手中的金砖,又看了眼他身旁的两名清纯女子,立刻懂了,只是她也同样露出了难色,“可是,我也不知师祖他会不会……”
墨霖了然点头:“无妨,你去试试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咳,想必他即便不愿意,也不会对你动怒的。”
“……”那可未必,他上次还差点杀了她呢!白铃不吱声了,一脸不愿。
墨霖顿时头大,这柳雪风若是得罪了,离清观的扩建便成问题了,他想了想,低声道:“你若去了,下午下山时便带上你,你不是一直想去的么?”
白铃登时有了兴致,神采飞扬道:“好哇,那我去找师祖了,只是事先说好,他若不愿意下来可不能怪我!”
“嗯,”墨霖连忙点头,催促道,“快去吧。”
白铃也不耽搁,脚下当即运功,踏风便往山巅而去。
柳雪风见她衣袂飘飞,情不自禁地仰着头喃喃道,“果真是仙子啊……”随即又满脸兴奋地扭头抓住了墨霖的道袍,“墨道长,你们这儿仙子可否嫁人啊?我要娶她!!”
墨霖缓缓抽出了自己的衣袖,一脸认真:“别闹,因为我师父,可能会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