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怨念,从水暮颜的身体里面迅速的生根发芽,水暮颜忽然间觉得顾墨云说的一切才是正确的!而他才是那个最公正的人,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而伤害过水暮颜,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而水暮颜和他终究才是残留了一点情分的人。
抚忧殿。
白兰冷冷坐在龙椅上,轻启唇齿:“给我查,是谁告诉水暮颜顾墨云在浮屠山一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白兰怨极了报信的人,水暮颜不来搅局,顾墨云早死了!这个仇没能报,也成了白兰的心结。他清楚顾墨云必然会养好伤卷土重来的下场,现在还来不及平复心情便又要投入新的布局中。
墨兰殿。
白兰看着邑闲阜,而后一脸伤情的问道:“我们这样把她困在大狱一年,你敢确定她真的不会疯掉吗?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呢?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一错再错?”
“现在千霏是谁杀死的我们都还不确定,此人把所有的罪都怪在你的头上。现在颜帝和你反目成仇,视你为仇人,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不让她面壁思过,怎么能行呢?相信一年之后颜帝一定会了解我们的苦心的,如果她实在是觉得怨恨至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倘若这一年间,我们能够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也就好办多了。况且现在想要颜帝死的人不计其数,让她暂避风头也是好的。”
邑闲阜说得头头是道,白兰也就没再追究了,只是点点头。
西域。妖雪宫。
“听说了吗?前几日千秋谷大战,水暮颜整个人都成了残废,昨日似乎去找了白兰拼命,可是却终究是难逃一劫,被白兰打入大狱了。”
两个宫娥正在嚼舌根,说得津津有味的,仿佛确有其事一般。
洛神帝无意中听到了,愣在原地,一瞬间,只觉得脑袋都懵了:“怎么会这样?白兰怎么把她囚禁起来了?她被关在大狱里?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却不料一个转身便看见洛雪儿,洛神帝一言不发,闷着头就往外走,却被洛雪儿扯着袖子:“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洛神帝只是平淡的说道:“我要去南城找她,她被白兰关起来了,他们一定是翻脸了!”
洛雪儿狠狠白了洛神帝一眼,发了疯似的吼道:“那是她和白兰的家务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现在如果说她被关在大狱里,你要劫狱不成?你以为南城的大狱是你想去就去想来就来的地方吗?就算你去了她也不会跟你走的!她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死去的千霏!你现在去了岂不是招她的怨恨?”
“可我不能坐视不管!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白兰将她囚禁起来折磨得生不如死吗?”洛神帝也是发了疯的朝洛雪儿嘶吼过去。
洛雪儿无奈的心痛着,她说道:“白兰和她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清楚吗?他们俩之间明说是君臣关系暗地里却是恋人关系,你当真相信白兰忍心杀了她么?自然是不会的!你上前去反而是把自己送进去了!到时候她可不会把你捞出来!风月林的事情她还没来找你算账呢,你怎么就这样送上门去给人家杀?”
面对落雪儿的一系列分析洛神帝渐渐觉得自己的确不该去,似乎也羞愧于之前参与了风月林的事儿,现在更是无颜面对水暮颜,所以便只得待在了妖雪宫。只希望什么时候水暮颜能过来找她,或者什么时候水暮颜能够出了大大狱,她可以去找水暮颜。
无忧宫。
白兰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响,心绪不宁,水暮颜已经关了一个月了,他不忍去看,却又担心这一关便是两个人的终结。
他又想起水暮颜放跑了顾墨云,还挨了一剑,当血溅到白兰身上时,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刻的心慌意乱。
雷声轰隆隆闯入白兰耳膜,电光透过窗户将他的面容映得苍白。铜镜倒映着他的身影,似乎有些萎靡。
咚咚咚。
无忧宫的殿门被扣响。
白兰沉重的头颅微微抬起,沙哑沉重的挤出一个字:“进。”
随后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沉重的木门发出冗长的回音,白兰抬眸望去,奇雨薇脸色担忧的端着安神汤来了。
白兰看着她步步端庄,眉里眼间都是温情,朝他走来。他脑海里总是会浮现水暮颜那如烈火一般的性子,他时不时会想一下自己到底喜欢水暮颜哪里呢?是身处乱世,所以在并肩作战中暗生情愫?
白兰扶额,心里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对水暮颜动心的。或许,他只是习惯了拥有水暮颜的跟从,或许是因为水暮颜和顾墨云注定了一段缘分,而他和顾墨云不共戴天,所以他是想要战胜顾墨云。
奇雨薇已经走到他跟前,将安神汤喂到他嘴边,白兰这才缓过神来。四目相对的瞬间,白兰除了感动之外便再无其他。
奇雨薇看着他喝完那一碗安神汤,又给他捏捏肩,极尽温柔侍奉白兰的心情。她捏着捏着有些走神,脑海里想着日后的生活。现在水暮颜已经打入大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法力远不如从前,白兰会怎么对她呢?
白兰忽然按住那双白玉手,喉间问出一句话:“薇儿,我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