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不愿拂逆婆母,即教清姐安排酒席房舍,李婶儿十分推辞,无奈盛意难却,到底应准下来。沐华龙兄妹本要倚仗顾家势力,自然求之不得,独王仁夫妻自回家中不提。
吕樱的两个从妹长名李纹次唤李绮,加上沐华龙胞妹宝琴,个个算得上水秀钟灵、百里挑一的人才,琴思月(龙汐)瞧着喜欢,当面吩咐巩二:“好生伺候贵客,短了东西尽可找你二奶奶支用。”
巩二满口应承,李婶沐华龙复又谢恩。琴思月(龙汐)知道自己在此多有不便,略坐一坐便回东大院去了。
次日玫珺来给顾茗兄弟送肚兜,琴思月(龙汐)顺道留她问话,玫珺倒对宝琴赞不绝口:“据我的浅见,连她姐姐在内并这许多人都不及她。”
琴思月(龙汐)略感诧异:“这却奇了,想他沐家能有多少底蕴,竟可教出不弱公门的千金?”
玫珺微微含笑,琴思月(龙汐)又问夏莲:“昨儿讲沐家为送亲而来,不知配的是哪家姑爷?”
夏莲答道:“是梅翰林的三公子。”
“梅翰林?”琴思月(龙汐)想了想方问,“梅鸿喜么?”
夏莲回了个“是”字。
琴思月(龙汐)愈发困惑:“梅家长子娶了董家千金,听说次子新定了黄大学士的孙女,三子......是庶出?”
“那倒不是。”夏莲解释,“梅大人原籍浙江,早年进京应试,路过江苏时遇到劫匪,不但钱财被掳劫,自己亦受重伤,恰巧沐二爷置货回乡,将他救回家去照料了数月,又赍发盘缠资助其北上,梅大人感念恩德,这才与沐二爷定下琴晋盟好。”
琴思月(龙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玫珺笑道:“听姐姐这般说,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琴思月(龙汐)但笑不语。
送走了玫珺,夏莲回来问道:“主子,您方才是故意的?!”
“玉字辈的姑娘,要论能干,这二姑娘并不输给三个姐姐,可惜不会投胎,偏生是庶出。”琴思月(龙汐)面上遗憾,心里却觉庆幸:神龙将军府的嫡小姐,哪怕是二房的,将来议亲时也必抢手。
夏莲一面打叠针线一面夸赞:“果然下了大工夫,难为二姑娘小小年纪能受这份累!”
貌似无意的震慑行为更容易获得出其不意的效果,琴思月(龙汐)主仆的对话明显刺激到了玫珺,她从来知道公主堂嫂能干,却没料到连一个从三品的翰林都能洞悉的如此清楚,见微知著,很难想象世间会有她掌控不了的私密。
侍书听得里间动静,掌灯进屋询问:“姑娘,怎么还不睡?”
玫珺坐起身:“你上来和我说说话。”
侍书便道:“莫不是您给两个哥儿做的针线不合适么?”
玫珺摇摇头:“我是在想府里的事儿。”
“哦?”侍书奇道,“府里近来事事顺畅,您为哪一桩烦心?”
“神龙将军府......”玫珺好似自言自语,“是哪个在做主?”
侍书怔了怔:“自然是老太太与老爷太太。”
玫珺“嗯”了一声:“将来......将来如何?”
侍书犹豫了片刻方道:“老太太虽然偏疼梵二爷,怕是......”
玫珺幽幽叹息:“怕是越不过公主大嫂去!”
“姑娘,好好的您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侍书宽慰道,“老太太尚在,比照世子妃与宗王妃旧例,您怕用不得两年也要出阁,那会子依旧从神龙将军府抬出,这份体面是少不了的。”
“终究是不一样的!”玫珺摇了摇头,“大哥哥的功劳大嫂子的体面,甭管世子妃还是皇子妃,两条倚仗缺一不可,你再看看咱们房里,珠大哥哥青年早逝,二哥哥懒怠仕途,难哥儿又冻脚狗似的指望不上,单靠大姐姐独木支撑,哪里能济事?”
侍书便道:“您和大公子是一个亲祖父的兄妹,只要时常走动,大公子与公主大奶奶自会虑及您的前程!况且宫里还有侧妃娘娘与皇孙在,您的终身未必差两位姑奶奶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