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提着食盒往内院走。
刚孙恪和程晋之也不是空手而来的,晓得顾云锦喜欢素香楼的点心,两人正好从那儿来,也就顺便捎了些。
蒋慕渊从听风手里接过来的时候,没有打开,就闻到了里头绿豆百合糕的香味。
如记忆里一般的清新,一股子淡淡的甜。
虽是出身金贵,从小到大过得几乎也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蒋家毕竟是将门,蒋慕渊在军中摸爬滚打的时候,吃食上也没有挑剔过,两湖灾后困难时的粗茶淡饭、北地百姓喜好的与京里浑然不同的口味,他都吃得惯。
这几个月在北地生活,吃的也不用挑,习惯了。
只点心一样上,蒋慕渊时不时会想念京里的味道。
尤其是这绿豆百合糕,清香怡人,跟他那心尖尖上的媳妇儿一样,念得紧。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屋子里,顾云锦也在用梅子茶。
顾家打了大胜仗,人人都是欢喜的,最高兴的当然是念夏了。
一双眼睛,四周都红了,硬忍着才没有落泪,只是嗓子憋得慌,几次张口想多问些细节,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顾云锦看在眼里,也能体会念夏的心情,便把听来的都说与念夏听。
她不觉得讲述烦人,原就是个会讲故事、又爱讲故事的,何况是丈夫与兄长们大胜而归的事儿,她说十遍、百遍都不会厌烦。
不止是念夏听着,钟嬷嬷几个能进里屋的,也都凑过来听。
顾云锦说完,捏了捏念夏的脸颊,道:“我也就听了这些,想来其中还有好些细节不知道呢,一会儿等小公爷回来了,让他说,他最清楚了。”
正说着呢,就把蒋慕渊念回来了。
帘子挑开,蒋慕渊才探身进来,屋子里的人就笑开了。
蒋慕渊眉宇一挑,在一众笑容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顾云锦那弯弯的眼睛上,道:“这般热闹,在说什么呢?”
“自然是奇袭北狄的事儿,”顾云锦应了声,道,“刚说让你来从头到尾、细细致致说一遍。”
这事儿自是要说,不止念夏,钟嬷嬷她们心里都痒痒的,可彼此都有眼色,这会儿哪里还会再在屋子里凑着,寻了个由头,纷纷退出去了。
就连念夏,把食盒里的点心都摆好,转身也要溜。
顾云锦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怎的?不听了?”
“夫人先听,”念夏低声道,“您是个爱说的,今儿听了,隔几日肯定要说,指不定要说三五遍呢,奴婢那时候来听。”
顾云锦嗤的就笑出了声:“怕听多了腻啊?我都说不腻,我就不信你听得腻。”
念夏亦是忍俊不禁,先前那点儿悲伤早就散了,眼睛还红着,笑容倒是真切:“瞧您说的。”
她使了巧劲儿,袖子从顾云锦手里脱出来,她一溜烟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