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用过了,两人去给蒋仕煜和长公主辞行。
所有要关照的话,昨儿个都已经说过了。
蒋仕煜拍了拍蒋慕渊的肩膀,不再多言,长公主饶是想婆妈一番,也记挂着时辰,只抱了抱顾云锦,便催他们出门。
寿安也过来了,眼睛里满满都是不舍,在听风牵着马儿过来时,她凑到顾云锦耳边,道:“北地风土人情与京城不同,我等嫂嫂回来与我讲一讲。”
顾云锦点头应了。
长公主一直送到了府外,直到骏马出了胡同,才满腹牵挂着往回走。
钟嬷嬷上前扶了她一把,道:“盛装时好看的人多,跟夫人这样清汤寡水都好看的,少见。”
长公主失笑:“她模样是好,这般端端正正的,我头一眼看她,就觉得这姑娘该是个端坐内堂的,眼下年纪小,等到了我这个岁数,也是通身气派。北地毕竟打仗,我怕她这样的孩子,吃不消呢。”
“奴婢瞧着倒是未必,”钟嬷嬷眼珠子一转,道,“您知道的,小公爷每回早起远行,吃的都很简单,馒头就小菜,除了吃相斯文些,与街边摊子上的百姓也没什么区别的。
今晨,夫人与小公爷用的一模一样,奴婢一直看着,她没有半点儿的不自在、不习惯,也是大口大口的,瞧着就觉得有股子豪气。
能矜贵,能粗放,看着倒也挺有意思的。”
安阳长公主不由扑哧笑出了声:“若真像你说的这般,倒也挺好。去了北方,是想精细都精细不起来,她能适应,最好不好了。”
这番对话,顾云锦自然是听不到的。
不过,钟嬷嬷说得也是实情,顾云锦不讲究起来,是可以很不讲究的。
前世在岭北的那几年,生活不比京中,也把她的性子拧了不少,习惯了之后,也不觉得那样的粗放有什么不好。
总归是过日子,库里有多少存粮,就吃多少米呗。
他们与顾家人约定了在北城门上会合,刚刚到了城墙下,就见顾家人也到了。
这一趟简行,蒋慕渊只带了寒雷与惊雨,依旧留听风在京城,顾云锦带了念夏,而顾家那儿,除了三兄弟与葛氏、朱氏,还有赶回京来报信的薛平,与葛氏身边的庞娘子。
庞娘子三十出头,亦是北地人,在女子间算得上身形高大,一身功夫了得。
顾云齐把一个油纸包交给了顾云锦,道:“沈嬷嬷大早上起来备的,让你路上吃。”
他是早晨才听说顾云锦的决定的,虽有不安,但也听了徐氏的劝,不出言阻拦她,只是道:“小时候打下的基础,前几年都虚废了,你现在算起来是半路出家,路上若是疲惫了,不要逞强,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比起暂时休息了一两刻钟,你真累得连马都坐不稳了,那才是真的费事儿。”
隔着油纸,顾云锦就闻到了米糕的香气,她抿着唇笑了笑,道:“哥哥放心。”
城门缓缓开启,一行人快马出了城,沿着官道往北行。
顾云锦的坐骑是追云。
蒋慕渊养了不少骏马,性子颇烈,轻易驾驭不了,追云是其中最温和的了。
开春时去城郊马场时,寿安骑的就是这一匹,这回归了顾云锦。
北风扑面而来,饶是带了皮帽子,因着马快,脸上也吹得跟小刀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