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里,陪徐令意去见纪致诚时,顾云锦曾在拐角处断断续续听见这位表姐夫与徐令意说话,稍稍知道些对方的性情。
而对于傅敏峥,顾云锦则陌生得多。
哪怕是在顾云思回门时见过,对顾云锦而言,傅敏峥还是傅敏芝口中那个话少又清冷的形象。
虽然他给顾云思画过好几副江南美景,但这两人相处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顾云锦还是猜不到。
“话少,会不会闷?”顾云锦问道。
顾云思略一怔神,复又抿着唇笑了:“谁说他话少的?我是不觉得。”
见顾云锦不解,顾云思解释了一句:“只要有心,总会有话说的。”
徐令意闻言,认真品了品,颔首认同。
顾云锦亦思索着……
可不就是那样的嘛。
想要对一个人好,想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再不善言辞的人,都会寻到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
即便不是侃侃而谈,也能用眼神、用神态、用生活里细小的一举一动,来温暖对方的心。
而心不在一处的两个人,就算他们各个都是嘴巧之人,也只会落到“说不拢”的结果。
能得一个彼此之间愿意说、愿意听的人,是一种幸运。
中午开宴,单氏兴致极高,笑哈哈地饮了几盏酒。
纪致诚的酒量很一般,又隔了一层,顾云宴与顾云熙两人也就没有一味劝酒,让他随性便好,只多劝了傅敏峥几杯。
傅敏峥的酒量比纪致诚好一些,但与顾家兄弟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顾云思留心着那一桌的动静,眼看着差不多了,转头与顾云宴笑道:“把他们两个喝趴下了,你们也尽兴不得,还是留着劲儿等着年底灌新姑爷吧。”
新姑爷指的自然是蒋慕渊。
顾云熙与蒋慕渊吃过酒,一听这话就笑了:“不晓得你哥哥我欺软怕硬吗?新姑爷是个硬骨头,我们未必啃得动。”
厚颜是厚颜,逗趣也是逗趣,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说笑了。
单氏指着儿子啼笑皆非,抚掌与顾云宴道:“他一个劲儿地说胡说,你赶紧拿酒堵了他的嘴!”
顾家里头热闹非凡,而言辞中提及的新姑爷,此刻正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两湖重建,算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
空缺出来的大小官职,陆陆续续有新任官员补上,这些新官员举家携口而来,一抵达就投入了工作之中。
前一任都是被肃清的,因而也没有做过交接,新官员到任,比两眼一抹黑好不了多少,哪怕做事用心,真要理顺上下所有事,还是破费工夫的。
有蒋慕渊坐镇,徐砚领着工部的人手依照定下的方针行事,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哪个不懂水利的新官要点三把火,各处也算配合。
调来的人员之中,有几个是对水利、农产有些心得的,提出来些不错的点子,大伙儿探讨进行。
眼下进展顺畅,若一切安稳,徐砚等人年内也可以回京了。
而蒋慕渊,能比他们更早离开两湖。
按说这样的状况,蒋慕渊该高兴才是,可偏偏,他面色不虞,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惊雨一个劲儿给寒雷打眼色,他们爷起先还好好的,接了听风的信,突然就冷了脸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在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