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抬眼望去，看着月儿在她身边坐下。
这一次她的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艳绝俗的面容，在真正的月辉照耀之下，仿佛下一秒便会羽化登仙，向蟾宫而去。
虽然在前世发达的互联网世界，什么样的美女都能见到，但月儿的颜值，还是让玄机狠狠惊艳了一把。
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摘下了面纱？”
“睡觉时自然不会戴着了。平常一个人怕惹麻烦，自我保护一下而已。”
玄机调侃：“还以为你也要来一句，谁见了你的真容就得做你夫君呢。”
随即又认真点头：“不过你这种颜值是该保护好自己。”
月儿看着他，绿眸中写满疑惑：“什么是颜值？”
“……就是说，你长得很好看。”
月儿浅浅一笑，烂漫如春日梨花：“那你的颜值也很好看啊。”
虽然她用法错了，但忽然感觉有点儿飘怎么回事。
“对了，你刚才吟诵的那两句诗，行云流水，又深入人心，比我在书上看过的那些都要好。是你自己写的么？”
玄机摇头道：“不是。”
月儿皱起眉头，疑道：“那又是谁？”
跟你说苏轼么你也不知道，我又是个讲武德的人。
“是我梦里遇见的一个人，那次是中秋十分，我与他欢饮达旦，大醉，他兴致高昂，便作出了这样一首词。刚才你听到的，只不过是最后两句。”
玄机回忆着，将这首诗抑扬顿挫地轻诵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儿两手托着脸颊，静静地看着玄机，直到他吟诵完整首词，仍旧一动未动。
她眼神迷离，毫不掩饰其中的欣慕。
许久后，才又柔声道：“真美呀。我从这首词中，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好像作词之人遗世独立地站在山巅之处，胸中装着天地与山河，装着万物，明明那般辽阔，却又有一种对天道轮转的无奈暗藏其中。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未为此所困，反而永远对人间怀有希望和热爱。”
“这种精神多可贵啊。”
“真想不到，你还有着如此浪漫的人文情怀，和世不二出的才华天赋。”
玄机挠挠头，有些无奈：“还好吧。”
以前自己的才华说不上拉跨，但也绝对说不上厉害，天赋那更是扯淡了。
月儿的神情却十分认真：“不必如此谦逊，好的便是好的，这首词，应当被世人传颂和铭记。”
……随便你怎么想吧。
反正我说话老是没人信。
月儿还在轻轻重复着，回味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忽地，一阵晚风撩动她的衣衫，她一手抱住手臂，轻轻揉搓，身躯显得很单薄。
“冷么？”
“有点儿。”
玄机两手伸向自己的衣襟，而后将衣衫拉紧：“我也有点。”
“要不你回去睡罢。”
月儿摇摇头：“还不想睡。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还没从那首词里出来吗。
玄机看看她，忽地心中一软，便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肩上，望着夜空，轻轻哼起歌来。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
也不过是此情此景，突然想起的。
然而转过头，月儿又是双眸晶亮：“真好听。”
“这又是什么曲，我也从来没有听过……也是你自己写的么？”
“等会再夸，我先问你个事。”
不然照这个节奏不用睡觉了。
“什么事？”
“紫霞仙门闻名天下，其中修道高手无数，门槛又是极高，可唐公今日与我第一次见面，便要收我为徒。你觉得，这是为什么？要知道，我觉醒龙息才不过一天，此前又从未踏入过修行之路。”
玄机猜测唐公应该是另有所图，多半与他的身份有关。只是他对于如今的修行体系还不是很了解，想听听月儿进一步的解释。
月儿睁大眼睛，语气十分诧异：“你说你从未修炼过？！”
喂，你的重点错了吧！
“嗯，确实没有。”
月儿若有所思：“看来龙族作为上古神兽一族，其力量远比想象的还要强……”
“据我所知，不同的种族皆有自己的修炼体系。”
“比如人族当今主流的修炼方式有仙门、佛宗和武者，皆分为十品，只是修炼的心法各异；至于妖族、魔族、阴灵，乃至上古神兽，又是完全不同。”
“再拿龙族来说，龙族的第一阶龙息，便可相当于人族第八品境界，第二阶，则相当于第五品。以此类推，到第四阶，其实就已是仙神的级别了。”
“那么唐公现在是第几品？”
“这我却不知道。不过紫霞仙门的现任掌门，实力在第三品，长老级别的，应该在四到五品之间。虽说每差一品实力便是天差地别，不过对于我们这种未曾修行的人来说，却也差不多了。”
说罢，月儿低下头，声音变得细微：“若是我能有幸拜入紫霞仙门便好了。只是之前爹爹曾经向唐公求过一次，他却没有答应……”
四到五品，就相当于龙息的第二阶。
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进阶的标准，但只要迈过这一个坎，自己便能拥有与唐公一样的实力。
何况再往上，上限还很高。很有可能他就是看中了自己这一点。
不过，还有个问题。
玄机继续问月儿：“你可知道，龙族的气运与普通人会有什么不同？”
“自然是强一些的。龙族是天生王种，气运应该在所有生灵里皆属第一梯队。不过具体的比较，却是无从考究，毕竟销声匿迹了几千年。”
按照她的说法，自己就算是运气好，与所谓的窃取国运，也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难道唐公也看穿了，这不过是天子的借口，所以根本不将自己被追杀的事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对自己倒不是坏事。
似乎不是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