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柳荫下,仍有一些世家子弟坐在席上,饮酒作乐。
这些世家公子大多在三旬以上了,性情沉稳一些,很多已经在家族中担任了重要职务,不需要再通过狩猎展示自己的力量。
一张作工精细的方席上,几位高冠博带的世家子弟正谈笑风生,其中一位颌下微髯,容貌清秀的男子,就是汝南袁氏如今的家主袁采昊。
一名骑士打马从远处疾奔而来,马上骑士生了一张国字脸,颌下却留了一部大胡子,在来到距离席数丈远时便飞身落马。
“好骑术!”看到那位骑士赶来,袁采昊立时大笑举杯道:“德兰兄,你可来晚了,来来来,你先自罚三杯!”
“哈哈,好好好,我这便自罚三杯。”那位德兰兄哈哈一笑,走到他们面前盘膝端坐,痛饮三杯后一抹胡须,道:“其实我来得也不算晚,只是方才途经前方,看见两方世家争夺猎物,以致大打出手,瞧了片刻,耽误了功夫。”
在座的几位公子顿时来了兴趣,有人便兴致勃勃地道:“打起来了么?是哪两家?”
德兰兄道:“其中一个我倒认得,乃是王家那个不成器的老二王奇,另一个我就不知道了 ,只听王家的人口口声声骂什么臻水袁氏,袁兄,什么时候有了个臻水袁氏,你可晓得?”
“绝无可能!汝南姓袁的只我一家用,别无分号!”
袁采昊果断摇头,立即予以否认。
但话一出口,袁采昊突又一怔:“臻水……?德兰兄,那……臻水袁氏争猎斗殴的,是什么人?”
德兰兄道:“乃是一个妙龄少女,不过她未动手,动手的是她的两个家用奴。你别看动手的只是两个家奴,身手相当了得,以一敌十,不落下风。”
袁采昊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如铛一般,脱口叫道:“是她!采薇!”
德兰纳罕道:“什么采薇?”
旁边一个已经喝多了公子便拍着膝盖唱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袁采昊已是惊得手脚冰凉,汝南王氏历史悠久,势大财雄,就连他袁采昊也要忌惮七分,袁采薇一个庶出旁门的丫头,居然敢去招惹王家,给袁家招灾惹祸么!
袁采昊惊怒交集地跳了起来,大喝道:“混账!大胆!简直是作死!”
说罢他也顾不得跟这几位公子打招呼,急忙赤着脚儿从席上跑开,家仆提着靴子追上。到了柳下,袁采昊匆匆上马,家仆给他趿上靴子,袁采昊便招呼几个袁氏家将,跟着他向德兰兄所指的方向赶了过去。
席上,只留下德兰兄和几个世家公子面面相觑。
……
空旷的牧野上,秋风萧瑟。
王奇脸色发青地站在那儿,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听着他们痛苦的呻吟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天行和秦泽两人各持兵器,护在车前,几乎毫发未伤。
王奇手下十几个武艺娴熟,忠心耿耿的家将,居然不是这两个家奴的对手。
周天行和秦泽自幼投入袁家,跟着袁采然一起长大,习练武艺也是一起,其实是两个伴当。
袁采然自知是庶出子弟,必须要比嫡支子弟多付出百倍的努力,才有一线出头的机会,因此自幼就十分刻苦,他的两个伴当他也是不遗余力地调教,希望将来能成为他的得力臂助,二人本又聪颖、勤垦,是以一身功夫都很高明。
比如秦泽,在进入袁氏家族前便习有家传的“关中角羝”,在加入袁氏家族以后,又从家臣那里习得齐地东海技击之法与越国剑术,并将三家功夫其融会贯通,再加上天生神力,有百夫不当之勇。
“好!好!好你个臻水袁家!”
王奇怨毒看着袁采薇,咬牙切齿说:“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袁氏怎么给我们王家一个交代!”
说罢他一脚踢在一名家将身上,怒喝道:“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