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窗外:“刚才你自己也说了,这里是噩梦,你让我们在梦里跳窗,但这个梦是和现实相连的,在现实中,我们会做出和梦境一样的举动。”
“现实中,我们住在三十楼,不跳窗,还有活的希望,这窗户要是跳下去,那我们才真没命呢。”
老太太眼珠子转了圈,她退了两步,有些不高兴道:“我就住在梦里,我又不出去,哪知道外面啥样啊?我好心帮你逃命,你却不领这情,那我也管不了你了。”
“等会那男人来了,看你俩咋办。”
我皱着眉注视她:“你孙女被张木匠害死的?”
老太太:“是啊!”
我指着她的脚,直言不讳道:“这种缠小脚的封建习俗,是从清朝开始盛行的,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吧?你哪年生的?张木匠今年才多大?你跟我说说,你们两个不同年代的人,是怎么能碰到一起去的?”
老太太一下不吭声了。
她原本慈祥的脸,也变得深邃起来,她盘腿坐在地板上,目光直愣愣注视前方的大门。
这个谎,她已经圆不回来了。
我不再理睬老太太,目光也朝大门瞅去,这道门,才是唯一正确的逃生出口,但它已经被反锁死了。
既然这样,那也就不用逃了,我今天就在这!我哪都不去,我就等那姓张的来!
我捏了捏双手,尝试运转体内的山河气,万幸的是,即使身处于噩梦中,山河气依旧运转流畅。
可惜的是,龙小雅,阴寡妇跟铜皮铁尸,我统统召唤不出来,少了这些帮手,我的实力顿时大减。
我跪在地上,口中念诵召唤夜游神的咒语,连念了十几遍,人家愣是理都没理我一下。
这我早就预料到了,我不是梦阴人,人家夜游神也没有义务帮我。
那就来吧!
我掌握招魂篇中的最强咒术:《业火》,《人骨牢笼》外加《十死无生咒》!区区一个木匠,我为啥要怕他?
心放宽,我也盘腿坐定了,那老太太坐在稍靠后的位置,嘴里不停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我们三人在客厅等了大约十来分钟,突然,我听到门外的楼梯里,传来一阵上楼声!
有个阴嗖嗖的东西,推开了单元门,正一步步往一楼走!
“来了……那个男人来了!”老太太吓得脖子一缩,扯开嗓子尖叫起来!
“快……你俩快跳窗户跑!等他上来,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啊!”
听到脚步声后,老太太吓得彻底失控,伸手使劲推我后背,不停催促我跳窗逃命,我理都没理她,抬起头,侧过耳朵去听。
见我不理她,她赶紧蹲在了墙角里,抱着头缩在那,抖的厉害。
“徐总,你先去里屋躲起来,把门关上!我不叫你,你死都别出来!”我冲徐总吩咐道。
等他躲进里屋后,脚步声也在楼道里停下了。
有人用钥匙捅门,用力一拧,门慢慢开了一道缝。
屋里的光线,瞬间变得黯淡起来。
门外那人还没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木屑味,那感觉就好像,木材加工厂里传来的味道。
门继续开大,我眯着眼往外瞅,看到一个男人。
这男人留短发,个头中等偏矮,国字脸,五官有种说不出的丑陋,但鼻眼也能对上号。
我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心里就涌现出一种很强的厌恶感。
男人身穿了套脏兮兮的工作服,怀里夹着张做衣柜的木板,腰间别着起子和卷尺。那股木屑的气味,正是从他身上发出的。
也许是梦境的缘故,我瞧不清他的道行,为了表示自己的强硬,我勇敢地用目光直迎上他。
男人看了我一眼,进屋,将木板丢在地上,他的造型,和我想象中的木匠不太一样,他看起来,更像个家具安装工。
他进屋后,墙角老太太抖的更厉害了,她非常惧怕那男人。
拍了拍手中的灰土,男人开口对我道:“来了?”
他说一口陕西方言,声音无精打采。
我:“来了!”
男人目光扫视客厅,并没有发现徐总,就问了句:“徐大运呢?”
我阴着脸反问他:“你怎么称呼?”
男人直挺挺站在门跟前:“我问你,徐大运人呢?”
我继续保持强硬态度:“我问你,你叫个啥几把名?”
男人喉结动了动,两只瓢虫般的眼睛打量我,回道:“我叫张五。”
我眉头一挑,说:“你就是张木匠?”
张五:“不敢当,我会点粗浅的木工活。”
这人虽然长得很磕碜,但说话用词还是很有教养的,本来按我的想法,我俩只要一打照面,那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对掐。
既然这姓张的能沟通,我决定先试着跟他讲道理:
我坐在地板上,指着他说:“张师傅,你木匠不木匠的,跟我没关系,咱俩都是圈子里的人,今天我来,先跟你把话说清楚,你跟徐总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害人全家?徐大运得罪过你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