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云忆寒出去,是去截杀了一批世子府的神策卫军,那些人从城外替燕倾办事回来,在还没有赶到东郊时便被他拦杀。他知道小羽恨燕倾和乐明砂,这两个人她一定也有了其他的法子对付,他不好出手,但其实,他还是很想杀了他们的。
只要小羽的威胁都不存在了,她就会安全了……
过去的云忆寒不是个弑杀之人,世人都以为他是接近神明,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才真正是魔鬼身边的近臣。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主动挑起争端,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先下杀手取人性命,除非对方触及到了他的底限,或者说动了他的人。他视众生如蝼蚁,人命么,他没有普度众生的胸怀,更没有慈悲为怀的心思,根本不在乎。
不管对方是天皇老子,还是平头小百姓,在云忆寒眼中都是一样的蝼蚁,燕倾和乐明砂亦是如此。他过去敬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是世子的身份,如今他连这大祭司的位置都不要了,又何须对他尊敬?
燕倾算什么,南诏王又算什么,这天下除了宫泠羽,谁还能在他云忆寒心中算得上什么?
或许在一般男人心中,权势和美色,才算的上最喜欢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几乎是每个男儿心中的终极梦想。但云忆寒不一样的,权力,他有过,美色,他不在乎过。如今这山河天下,江山如画,他只愿得一人心。
——宫泠羽。
他只要宫泠羽。
“可是小羽,我还能陪你走多久?”云忆寒抬起手,想要抚摸宫泠羽的脸颊,却因为自己手心冰冷的温度而停在了半空,最后改为将宫泠羽额前的几缕碎发拂去了一旁。
是啊,他不能一直陪她走下去,她会安然的生下他们的宝宝,然后在还算得上漫长的时光里……忽然,云忆寒目光一变。
原本他是心甘情愿为了宫泠羽去死都在所不辞的,但是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他忽然想到,在他死后,宫泠羽还会不会去找其他的男人?或者说——改嫁!对,他们都写了婚书的,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一想到她以后万一会去找别的男人……云忆寒的心中就十分不甘!
这种气愤到了极点的心情,简直就跟宫泠羽现在已经抛弃他去找了别的男人一样!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云忆寒身上的温度本来就低,也许是云忆寒身上爆涨的愤怒之气,总之,睡得很熟的宫泠羽竟然睁开了眼睛。
云忆寒的心一下绷紧了,就像是,正在偷东西而被主人发现的小贼。
但没过两秒,宫泠羽迷离的眼睛又再次合上,云忆寒的心说出不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宫泠羽的眼睛又睁开了,并且比刚才的更加清醒!
云忆寒几乎生起了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要走?
她是他媳妇儿,他看自己媳妇怎么了,犯法吗?犯法又如何?
宫泠羽现在是越来越了解云忆寒了,她一看他脸色那几个变化,就知道他心里一定又没在琢磨什么好事儿!果然不出她所料,云忆寒贱兮兮的靠了过来——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宫泠羽都以为夜云轻是她见过最贱的人,没有之一。
但是自从见识过了云忆寒“练贱”,宫泠羽深觉夜云轻已经可以让位了。
云忆寒只靠近了一点,便想起来自己一身的血气,刚要抽身退开,宫泠羽的一只手已经从被窝里伸了出去,拽住了他的袖子,云忆寒也就不好动了,任她扯着,眨着眼睛装无辜问她道:“怎么了?”
宫泠羽一本正经道:“云忆寒,你身上怎么一股子女人的味道?”
云忆寒眸光微动,怔了一下,道:“连你自己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么。”
“……”
“除了你,我还能有谁?”云忆寒说着作势要靠近,宫泠羽却蓦地起身,向床里缩了缩,见她这动作一点也不慢,云忆寒脸色微变,轻叱道:“慢一些,又没有人要把你怎么样。”
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她这迅速的动作就不能稍缓一下么。
果然不过三秒,宫泠羽便立刻捂住了肚子,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云忆寒面露急色:“我去找大夫,你忍一下。”
话音未落,他便要出去,宫泠羽连忙喊住了他:“不用!”
“是,是宝宝踢我了……”宫泠羽脸上很痛苦,但声音却透着一丝喜悦,她忍着肚子里面小家伙的闹腾,想要下床靠近云忆寒,那一刻,云忆寒几乎想受不住的想要后退,可看到她要下来,他又只得迎了上去。
宫泠羽拿着云忆寒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脸上好不容易有的一点血色也退尽了,但她唇角的笑容却异常明艳:“你摸摸看,跟之前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