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一杯水,怀里的女人动了动,似乎觉得这样很舒服,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她该是睡得很舒坦的。
云忆寒便维持着这个动作抱着她,一动也不敢动,身上有些僵硬,却是一脸的餍足。
门外的白衣弟子有些慌乱,都以为自己见了鬼——他们高冷的祭司大人怎么不见了!
云忆寒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不悦,怀里的女人似乎也感应到了,微微蹙起了眉头,云忆寒刚要赶走外面那些人,然而还没来得及让他起身,宫泠羽便偏头,干呕了两下,紧接着,吐了。
外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云忆寒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子难以形容、前所未有在祭司大人房中出现过的难闻味道!
宫泠羽吐得七荤八素,好一会儿,她吐得舒坦了,打了个嗝儿,仰头倒在了云忆寒的枕头上。
云忆寒以袖掩唇,拧着眉站在原地,过了良久,他做了一个让门外所有人震惊的举动——他竟然开始收拾吐在地上的秽物!
——我们还是瞎了吧?
——我们英明神武的祭司大人在做什么?!
——若水师兄呢?!
若水赶过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番情景——
“都退下去。”若水低声屏退了看戏的一些人。
门外就剩下了若水一个人,他正想敲门进去,便听到云忆寒吩咐他:“若水,去打盆热水来。”
“是,大人。”若水摸了摸鼻子,去打水了。
窗外,树上一道身影慢慢站了起来。
人形的忘川,双眼闪着幽绿色的光芒,毛茸茸的尖耳朵也竖了起来,能将屋子里面的所有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床上的宫泠羽,吐过之后仍然没有睁开过眼,云忆寒的一只手放在她微烫的额头上,丝丝沁凉的气息,传入她体内。
宫泠羽觉得全身心因了酒气而起的燥热,都被压制下来,无与伦比的舒适。她发出舒服的哼唧声,瘪瘪嘴,咕哝了一句话。
第一遍的时候,云忆寒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他把耳朵靠过去,便听到她说了第二次:“阿倾,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孩子……”
孩子?
云忆寒双眼一眯,这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难道是竹里馆那个叫凌波的孩子?!那阿倾又是哪个?
她的仇人么?
云忆寒面色微寒。
不一会儿,若水打了水回来,他和其它白衣弟子不一样,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留在这里,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床上的人一眼,便出去,关上了门。
云忆寒拧干手巾,仔细而认真的擦拭宫泠羽的额头和脸颊。
此情此景,刺痛了忘川的双目,他的心口,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一分钟后,忘川咬牙切齿的就要从窗子冲进去把他的小羽抢回来,突然,云忆寒一把将手巾丢在地上,拉过旁边的丝被给宫泠羽盖上,微叹道:“我还没有伺候过人呢,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女人的份上,谁要管你这个讨厌的女人。”
忘川闻言,身形不稳,险些从树上栽下去。
——他说了什么?
——什么小羽是他的女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无数的问题飞快的闪过。忘川脑子里轰地一声,空白了。
云忆寒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房间内,纱灯微微黯了下去,云忆寒袖袍一挥,纱灯又缓缓燃烧起来。
忘川眸中的幽绿色也如方才的灯盏一样,黯淡下去。一双瞳孔深处,哀戚一片,映射出云忆寒拿起宫泠羽的手,划开自己的袖子,在手臂上比划着什么,然后,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