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天气还热,宫泠羽又不喜欢穿这个年代的袜子,是以褪掉鞋子后,就光脚站在地上了。
云忆寒抽出被她握着的手,走到她身后,俯身下去把她的鞋子拾了起来。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宫泠羽风中凌乱的事情。
他弯腰下去,托起她的脚,将鞋子给她穿了上去。
——宫泠羽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一分钟后,她城墙一般厚的脸皮开始有塌方的征兆,默默的红了,她打了个哆嗦,闷头跑了出去。
云忆寒也没有去追,他长身玉立站在原地,绛红色的袍子被中午的阳光镀成了更美的颜色。那张令诸神都要拱卫的容颜,充满了轻柔的叹息。
其实,他好像一直都拿这个小女人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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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泠羽回到房间后,连忘川准备好的饭菜都没有吃,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好在云忆寒生活奢侈无度,这房间也大得可以让她走来走去的都不用总绕圈子。
忘川在外面过道里搭了小火炉,热好了鱼汤,盛了一碗进来,见她还在心神不宁的晃悠,心中难受,脸上却是温柔笑道:“小羽,你不想吃东西的话,过来喝碗鱼汤吧。”
“喝喝喝喝喝,你怎么除了吃就知道喝啊!”宫泠羽没好气的说完,忘川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她背对着忘川没有看到。几秒钟后,她抓狂的揉了揉头发,心道自己满脑子都是云忆寒给她穿鞋子那一幕挥之不去,是云忆寒惹得她安静不下来,她拿忘川撒气也不对,于是她便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丝笑容,带着微笑转身想跟忘川道歉,熟料转身以后,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肯定是又生气了。
忘川最近的脾气好像异常的大。
宫泠羽一声长叹,坐到了桌边,端起忘川给她盛好的鱼汤,慢慢喝了起来。
忘川每次盛鱼汤的时候,都会细心的把刺挑出来。
不知为何,鱼汤的味道明明很鲜美,可宫泠羽却觉得有丝丝的苦涩,从喉咙咽到肚子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吃过饭后,宫泠羽想着忘川最近生气的次数太多了,他终究是妖,没有人类的多愁善感,他生气就是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给他点甜头,他就能高兴好久。
她该为他做些什么呢?
做饭,她没有他做的好吃;忘川喜欢的,又都是她喜欢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宫泠羽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到了忘川榻上的几件衣服上。忘川有个习惯,要洗的脏衣服都会放在筐里,但穿过一天的,还是干净的,他就会放在榻上,宫泠羽想,要不然她给他洗衣服吧?
身体比脑子的反应还要快,宫泠羽已经过去拿起了忘川的衣服,却在抖落衣服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了一封信。
是青鸟带回来的那种信,看过他们就会烧毁的。
宫泠羽眼神变了变,这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消息,怎么没听忘川提起过?
她放下忘川的衣服,从地上捡起那封信,幸而她有规矩,传信时要在右下角留有日期,她定睛一看,竟然已经是三天前的了。
忘川知情不报。
宫泠羽面无表情的拆开信一看,寥寥的几行字,却是和夜小王爷有关。
夜云轻中毒了。
宫泠羽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这信是被忘川夹在哪里的,想要放回原处也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洗。
她把衣服和信一起洗了,洗得墨迹晕开,看不清楚,忘川回来即使看到,她也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当天下午,宫泠羽在睡觉,桃绯夫人才做完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云忆寒自然不会买她的账,但无奈他还要从她口中得出关于天毒蜂的事情,便去赴她的宴。
但是在看到那一桌子的红油和菜盘子里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红辣椒时,云忆寒转身便离开了。
桃绯夫人不是个太愚笨的人,很快便想明白自己被人耍了,怒气冲冲的问了林许的房间,便要找她去算账。
然而她还没有踏进啼月楼,便被云忆寒拦下了。
云忆寒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让她不敢闯过去半分,她咬着牙,一张脸青黑变幻:“你,你为什么这般护着她?!”
云忆寒淡淡道:“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