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原本宫泠羽的高烧已经褪下去,可是却突然间又烧了起来。
若水找来的大夫开了药,灌也灌不下去,他又不能像祭司大人那样——用那种方式喂药。
竹里馆内,乱成了一团。
忘川头昏脑胀,高烧未退,小凌波又不是个省油的灯,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便几次都想要冲出去,她到底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更不知道祭司院的白衣弟子都不是吃白饭的。
阿摇倒是老实,一直在对窗沉默,可心细如忘川却看得出来,他只是不屑搭理他们而已。
阿摇的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的秘密。
宫泠羽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把阿摇捡回来的原因,这个真正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阿摇长得像小时候的他。
忘川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阿摇的背影看,他似乎感应到了他,回头淡淡瞥了一眼。
小凌波人小鬼大,手中的梨花回旋镖飞快的转着,她刚刚就拉着忘川一起“越狱”,但被忘川拒绝了。
“忘川姐姐,你不是会武功的吗?”小凌波看着忘川问道。
忘川忍着头疼,认真的回答她:“这个……我确实不太会。”
他会的是妖法,还真的不会武功。
但是小羽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说祭司院不比夜王府,这是云忆寒的地盘,他不能随便使用法术。因为云忆寒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要收妖的——若是有妖孽在南诏国作祟,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忘川心里也很着急,他一发烧,小羽就不能幸免。他也想出去,看看小羽怎么样了。
“你们先退下。”竹里馆外传来若水的声音,他屏退外面看守的白衣弟子,走了进来。
忘川见到他,连忙迎身过去,若水道:“你不必说什么,没有祭司大人的命令,我不可能放了你们的。”
小凌波蓦地站了起来,目光带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锋利的射向若水:“忘川姐姐,我们不如劫了若水哥哥,然后冲出去。”
忘川:“……”
若水:“……”
阿摇风驰电掣般朝这边走来,一把捏住了凌波蠢蠢欲动的手,凌波大怒,想挣开他,却被他用力拉扯着拽到了里间——
“你这个臭小子,拽我做什么?你不知道林姐姐病了么,她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把你捡回来给你吃给你穿,她现在有危险,你怎可袖手旁观——”
凌波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阿摇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她闭上嘴巴的,但是忘川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若水望着里间,若有所思的一笑:“师姐倒是很得民心。”
若水这若有所思的一笑,在忘川眼里就变成了阴阳怪气,他不喜欢任何男人讨论关于小羽的什么事情。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角眉梢都带着勾人儿的气息,他如今是女儿身,可他举手投足间却总是无意的流露出一抹媚色。他自己浑然不觉,旁观者却已经受不住了。若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别开头去,道:“我差点忘了正事儿,我来是要问你,为何师姐不能发烧?她——有什么隐疾么。”
忘川瞪了他一眼:“你才有隐疾,你全家都有隐疾!”
若水:“……”
忘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脸上浮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羽翼般遮住了那双绝世的眼眸:“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若水心中一个咯噔,继续追问,可不管他怎么说,忘川都不肯再透漏半个字。
若水无奈之下,只得再去求云忆寒——
白石神殿——
云忆寒放下离雪的画像,对若水道:“你回去吧。”
若水跪着不动:“大人,师姐她的高烧一直不退,大夫说,这样下去,恐怕会烧坏脑子。”
云忆寒道:“烧坏了岂不是正好?”
脑子坏了,那个女人嘴里就没有那么多歪道理;脑子坏了,不就可以任他摆布,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了?
若水微微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若水走后,云忆寒将离雪的画像收好,踱步走到了对面的房间。
宫泠羽的房间内有一名白衣弟子,是若水叫来照顾她的,云忆寒进去后,将她撤了下去。
不过两天的光阴,宫泠羽的脸便瘦了一圈,面色苍白如纸,可偏偏脸颊还带着两朵她吃不下也喝不下药,高烧退了又起,已经睡了好久了,气色会好才怪。
云忆寒坐到床头,伸出修长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是这么烫……”云忆寒轻叹一声,望着她昏迷时难得安静的睡容,绝美的脸上浮出一丝惹人垂怜的神色:“真想就这样不管你,看你还敢不敢拿我的血去救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