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倾的人在护城河上游发现了世子妃,在中游发现了护卫容笙,一并带回了世子府。
乐明砂和容笙看起来是溺了水,身体并无大恙,大夫开了几副方子,给两个人灌下去,乐明砂下午便醒了。
燕倾下了早朝和南诏王去了郊外狩猎,傍晚时回来,衣服都还没有换,乐明砂便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你们都退下。”乐明砂进门后,便屏退房中的几个侍女。她才苏醒,脸色尚还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侍女们跪了一地,却是没有动,眼神全部望向了燕倾。
燕倾轻声道:“都下去吧。”
她们这才向二人行退礼,鱼贯而出。
乐明砂关上门,燕倾却旁若无人的在她面前开始换衣服,要说二人是夫妻,这点事本来算不得什么,但是乐明砂看着他精壮的身体,忽然想起了容笙白白净净的身子,容笙皮肤很好,可是胸口却有一块疤,那是几年前替她挡宫泠羽一剑时留下来的。
宫泠羽的碧水剑锋利无比,差点要了容笙的命,那个时候,容笙还不是她身边的护卫,她也不是世子妃。那时候的宫泠羽当她是好姐妹,误会了她和燕倾有一腿,一怒之下要杀她,可容笙却替她挡住了。
其实宫泠羽不知道的是,她就是那时候开始背着她和燕倾好上的。容笙也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他。所以她当上世子妃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当护卫。她相信,一个愿意为她付出性命的男人,就值得她信任。
“你在想什么。”燕倾的声音扰断乐明砂的沉思,她回过神时,燕倾已然换好了常服,天青色的衣袖上绣着一朵歪歪扭扭其丑无比的青莲。
乐明砂见到这衣裳脸色瞬间微变。
燕倾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却恍如未见,坐到了椅子上,问道:“你匆忙过来,所为何事?”
乐明砂几步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衣裳,眼圈隐隐发红,声音也没了敬意:“这件衣服怎么还没有毁掉?!”
“世子妃,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问你,这件衣服为什么还留着?!”
“注意你说话的姿态。”燕倾刚刚端起的茶杯,因为她这咄咄逼人的语气,重重放了回去。
乐明砂摇摇头,眼眶红得厉害:“这衣服是她给你做的对不对。”
“你若没什么事情说,便下去吧!”
“我就知道,这衣服是宫泠羽给你做的。”乐明砂自嘲一笑,“这衣服丑得很,你偏偏舍不得丢掉。”
“乐乐。”燕倾忽然开口叫她,便是这两个字,瞬间让乐明砂翻江倒海的心情平复下来,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燕倾起身,走到她面前,身子微倾,眼中笑意簇起:“我需要的是一位风仪端庄的世子妃。”
乐明砂脸上一窘,她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
好在,这里并无外人。
燕倾坐回了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乐明砂藏在袖中的手轻握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咬唇道:“殿下,妾身……乐乐,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燕倾笑道:“有多重要?——有九王爷重要么。”
乐明砂闻言,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了,她震惊的抬起头:“殿下,我,我和九王爷没什么的……”
“我知道。”燕倾打断她的话,捏了捏眉心,道:“继续说刚才的。”
“那天晚上,从太傅府回来的路上,那些刺客……”乐明砂稍作停顿,语气不顺,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想到了什么,伸手撸开自己的一只袖子,洁白如玉的手臂上干干净净的,连一道疤痕都没有,她提了一口气,才重新道:“我的手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燕倾看着她。
她继续道:“从太傅府出来没多久,我们便遇到了刺客。那些刺客的身手极其诡异,被打伤在地,突然就消失不见了。”那晚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乐明砂眼神渐黯:“我一看打不过,便让大家撤离,可我们没能逃开,我只觉得颈后像被蜜蜂蛰到了,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和容笙就在一间牢房里。”乐明砂努力回想着。
其实到现在她都觉得那地牢里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一道伤口,手臂上的鞭伤也全然不见。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伤的那么重被丢进河里,她和容笙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燕倾淡淡一笑:“你和容笙在一间牢房里。”
乐明砂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燕倾不仅怀疑她和九王爷,同样也怀疑她跟容笙了!她忙不迭解释道:“我和容笙是清白的,对!是那个蒙面的黑衣男人把我们关在一起的!他……他的声音很年轻,但我却从来没有听过。”
燕倾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来,乐明砂知道他不会轻易打消自己的疑心,便岔开话题道:“那个人对我和容笙用私刑,很多很多种刑法,很多都是我见也没有见过的,可是你看,”她把自己的手臂呈给燕倾看:“我的手上和身上都没有一点痕迹。”
燕倾淡淡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他望定乐明砂的手臂,忽然一下握住,乐明砂本是站在他面前说话的,被他一扯冷不防拽到了怀里,只听撕拉一声裂帛之音,几颗玉扣子掉在了地上,燕倾撕开她的上衣,露出大片如雪的皮肤。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而燕倾却一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我的世子妃,你在期待些什么。”燕倾慢慢整理好她的衣裳,可那衣裳被扯坏了,乐明砂只能用一只手提住,燕倾看着她,唇边溢出一丝凉凉的笑:“是不是河水喝多了,脑子里也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