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摘下你的面具(1)(2 / 2)

若水眼中隐隐浮出一丝不甘心,垂首道:“回殿下,是若水的姐姐……她爱慕祭司大人,却被祭司大人远嫁凤麟洲。”

燕倾唇角笑容绵意深长:“凤麟洲……倒是颇远。”

当年他一心想潜伏祭司院,多方使用手段都没有半点进展。云忆寒是个孤寒之人,他的手下并不多,但各个都被施了法似的对他忠心耿耿。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若水主动找上了他,并交代了他与云忆寒的恩怨,主动成为他在祭司院的线人。

想来也过去了三四年。只是云忆寒一直没什么动静,若水也就一直处于“死”的状态,并没有被启用。直到最近云忆寒有了动静,若水才开始找上他。

若水坐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告辞,燕倾送他到了门口。

闪电撕裂深海一样的夜空,雨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房檐往下掉,灯笼被狂风吹得来回摇摆,随时都要掉下来。

燕倾重新坐回书桌旁,明亮的灯火下,桌上画卷铺开,上面一位嫣然少女。

若水说,这是云忆寒一直让画师去画的,之前画过很多次都不对,这次,终于对了。若水在把画像呈给云忆寒之前,都会自己留个底儿,这便是他那张底子。若水是个有趣的人,能够忍住仇恨,收起隐痛,一心一意跟在云忆寒身边,成为他的忠志之士,也能够毫不留情的背叛他。

画上的少女很美,可燕倾却觉得,她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他嗤笑着合上画卷,云忆寒一向清心寡欲,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过女人,想不到不是他不想要,只是心有所属。想不到也是个痴情种儿。

狂风骤雨中,一袭夜行衣停在了书房外的走廊上。

燕倾拿起烛台下的银针,挑了挑灯芯,沉声道:“何事?”

夜行衣声音黯哑,答道:“梁贵妃和婉仪公主在江陵宫吵了起来,皇后请殿下过去。”

燕倾的生母是前皇后,已经去世很多年。如今的文静皇后是丞相温庭的嫡长女,在后宫只手遮天,私底下也有自己的势力,但她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似乎一直有暗暗拉拢燕倾的意思。

燕窝问道:“父皇去了吗?”

“去了,都等着殿下过去,婉仪公主一定要见殿下。”

“我知道了。”燕倾起身,叫道:“桑与,准备一下,随我进宫。”

桑与从书房内室走出,吩咐人下去准备了雨具和马车,随后取出了燕倾出入王宫的的宫牌。侍女伺候燕倾穿戴好披风,桑与撑起伞,临行前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殿下,世子妃还在等着,要不然属下派人过去支会一声?”

燕倾面色如常,声音却是不带一丝感情:“不必。”

语毕,大步朝着雨中走去,桑与连忙撑伞跟上。

世子府后院,乐明砂苦苦等了燕倾两个时辰,才从她安插在燕倾身边的侍女口中得出,世子冒雨去了王宫,还不让人通知她。

乐明砂手指握成拳头,深深嵌进了掌心里,身体传来尖锐的疼痛才能聊以缓解她难堪的心情。

燕倾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乐明砂借口自己要休息,也让下人一并退开。她自己则穿上了黑色的披风,没有撑伞,迎着狂烈的风雨去了容笙的房间。

容笙的房间黑着,乐明砂进门后便被一只手捂住嘴,随即被用力压在门上,容笙的手退开,温热的嘴唇代替了手堵住了她的嘴。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屋内却是红罗帐暖,春色旖旎。

黑云遮住了弦月的最后一丝微茫。

祭司院的人几乎都已入睡,在这样的雨夜,宫泠羽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陪着昏睡不醒的樱墨坐了前半夜,后半夜就站在摘星楼上观雨。

摘星楼高入云霄,分不清外面浓墨一样的黑是夜空还是路,或是其它什么魑魅魍魉,尽数被归于暗夜。唯有远处一点红光,是王宫的眺望塔。四周雨声沙沙,仿佛整个人灵魂脱壳,飘至云端。宫泠羽坐在廊下,听着风铃被吹得凌乱破碎的声音,心里头难免会想,这个时候,要是有壶暖酒就好了。

“酒是没有,孤客倒是有一个。”

随着风雨中传来一阵冷香,云忆寒脚步空灵,飘然而至。

宫泠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半晌,淡然一笑:“你算哪门子孤客,家大业大,还要抢人家孤客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