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负气离开,宫泠羽头疼不已。他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她和燕倾成亲,她有了燕倾的骨肉,忘川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气性大、爱吃醋——他简直就是个醋坛子,动不动就会发酸,不可理喻。
洗漱过后,宫泠羽便脱下外衣,坐在床上运功调息一周,才睡下。
心里一边担心忘川在外面会不会遇到道士被收拾,一边还要想着樱墨的事情,宫泠羽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就都放下不去想了。她告诉自己,倘若自己都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还何谈其它?她的身体就是复仇的资本,她要保护好自己。
月光如流水,宫泠羽终于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孤身一人一向浅眠的宫泠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披衣出门,院中夜色皎洁,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曳,云忆寒穿着素白的袍子,从长廊下走过去。
这么晚他要去哪里?
宫泠羽心下狐疑,悄悄跟了上去。
宫泠羽跟着云忆寒,绕过花园,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穿过一道暗门,眼前突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弧形的半山坡围住了一座高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座塔竟然是由白骨垒成的。森森然一座死人塚。
宫泠羽眸底一片诧异。
半山坡上,是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
如一条火照之路,燃烧至地狱。
云忆寒平时都着红,偏偏这时穿着素白的袍子,伫立花间,盯着一个方向失神良久,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或许他这个人天生就是孤寒清冷的化身。
如果把燕倾比作是天,那他便可以只手遮天,站在巅峰也是孤寂。
可是,这个巅峰的强者,却要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传给自己。
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上掉下来的只有陷阱,这一点,宫泠羽深明其义。
她搞不懂云忆寒在想什么。
他又在算计着什么。
宫泠羽站在柳树后,不期然抬头便对上一双冰雪明眸。
糟糕,云忆寒看到她了!
就像窃贼入室行窃,却刚刚好被开门的主人抓个现形,宫泠羽一声暗骂,转身便跑!
穿过暗门,只见眼前一花,云忆寒已然拦在了她前面,宫泠羽唇边迅速堆起一抹笑:“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啊。”
“我也没有睡,月黑风高的,天气真是晴朗。”宫泠羽说完便打算闪人,云忆寒袖间飞起一道紫光,风驰电掣般向宫泠羽飚来!
宫泠羽躲闪不及,一掌生生迎了上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被两股无形的力量撕扯开来。
宫泠羽被这力量震得后退一步,眼中却聚起比这夜明月更加盛美的光华,带着撕破暗夜的惊喜。
好强大的力量!
宫泠羽一直对云忆寒身上的神秘力量极度好奇,夜云轻说云忆寒一身邪气,功夫邪性无比,可她却觉得,这样的力量非但不邪,反而格外的强大!
云忆寒素白衣衫纤尘不染,在夜风中烈烈飞扬。
他看着宫泠羽道:“出手。”
伴随着话音,甚至连出手的时间都不给宫泠羽,广袖扬起,整个清俊出尘的身姿仿佛成了幽冷的月光,澄澈清寒,冰冷逼人。
宫泠羽的手动了动,却迟迟没有出手。
“为什么?”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出口。
“云忆寒,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云忆寒淡然道:“杀你。”
“杀了我,你去哪里找什么继承人?”宫泠羽禁不住一个冷战,云忆寒要杀她。
云忆寒何等身手,何等高明?他想要杀的人,怎么会有杀不掉的?
可是她还不能死!
不能死,就只能出手!
风声哗哗穿过树梢。
云忆寒脸上不见一丝杀气,可偏偏出手却准确、狠烈,两个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宫泠羽渐渐落了下风。
紫色的光华旋转中,宫泠羽萌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云忆寒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想要她的命,可她还不想给!
五十招过后,云忆寒依旧默然站在花间,衣衫整齐如新,不见丝毫的凌乱。宫泠羽用花瓣切掉最后一点紫色光芒,指尖聚起的点点荧光,一点一点分崩离析,自她指尖滑了在地上。
云忆寒杀人的姿势优美,杀人的利器更是美丽至极。
那些紫色的光芒,带着肃杀之气逼空而来,让她不敢懈怠,稍有不慎,那些紫光就像伽马射线一样,切掉所碰之物。
太可怕了。
云忆寒五指微合,又一丛紫芒跃起,宫泠羽几乎同时做出反应,一面还击一面不断后退,紫芒飘荡在空中,遇到翻飞的花瓣,节节爆开,力量比之前的强了不止一倍!
“卧槽,来真的!”宫泠羽大骂出声,空气被撕扯向四面八方,强悍的要将人撕成碎片。
宫泠羽身形轻轻一晃,心中算计好了逃命的路子,却没有料到,云忆寒会在这个时候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