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您误会了，秦川也是医生，不是骗子。”
这回连李婶儿都看不下去了，毕竟秦川的父亲，救过自家老头子的命，她出言解释道。
“哦？还未请教这位秦医生在哪家医院，是内科还是外科？什么级别啊？”
林婉蓉冷冰冰道，秦川还是一言不发专心诊脉，有老人插话道。
“小川是正一堂的中医，中医诊脉是不能被打扰的。”
其实林婉蓉又怎么会看不出秦川是中医，只不过在她眼里，中医就是伪科学。
什么经络五行，你把人解剖开，剁成肉渣都找不到。
她不屑道。
“中医也能算医生？李叔，你的病如果不马上手术，很容易转成重症的！”
“哼，我说了，我只信中医，只吃中药！
当初我被你们西医那些小药片坑的还不够惨吗，心坏了治心，结果把肝又治坏了，治好了肝胃又坏了，要不是中医，我这条老命几年前就交代了！”
老人想起以前的治疗过程就心有余悸，这时候秦川睁开眼长舒口气，脉诊终于结束。
之所以这么久，倒不是他故作高深，实在是老人这次的病有些复杂了。
“您是敬老院的客户，敬老院和我们医院有合约，所有老人的身体情况，都由我来负责，我就相当于是您的主治医师，而且，
这位秦医生是吧，诊脉也诊了这么久，不知道你诊出什么病症了，又有几分把握治好呢？”
林婉蓉嘲讽道。
不是我不给你中医机会，活儿给你了，你敢接吗？
李叔李婶儿也都看向秦川，诊脉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好歹和系统给出的辨证治疗都对上了，秦川自信道。
“如果单看症状，患者舌红苔黄应是里实热证。而且从患者口苦咽干欲呕等症辩证也当属少阳病。”
“但是我在脉诊之时却发现患者脉行手阳明大肠经，下走大肠之时，却呈现病热之象。所以我判断患者是肠痈之证……也就是急性阑尾炎。”
“呵！”
林婉蓉一声冷笑。
“阑尾炎是右下腹痛，怎么可能右上腹痛呢？
再说阑尾也不属于大肠，原以为你还有几分本事，没想到啊，你不会连阑尾的位置都搞不清楚吧！”
“啊？”
李婶儿惊呼一声。
柳茹雪也傻了，她没想到秦川会给出这样一个结论。
而且作为中医世家，她清楚秦川在说什么。
《难经》记载：一呼一吸，脉行六寸，脉行何处有病自然会呈病象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要达到这水平，怕是她爷爷来了也没把握！
其实秦川脉诊水平并不高，多亏有系统，就像小学生在老师的指导下解应用题，根据已知条件，推算过程，每一步只要稍有错漏，系统提示就不会亮，那得出正确结论，还不是时间问题？
“老板，患者是右上腹疼，你要不要再诊一次？”
柳茹雪小声提醒，秦川却是摇摇头，就算他有错，系统给出的答案就是肠痈，不可能有错。
“我十分确定，我的辨证没有问题！”
“呵？十分确定？没有问题？敢说这种话是谁给你的勇气？”
林医生第一次笑了，她从一沓检查报告中抽出一张，讥讽道。
“这是B超检测结果，显示患者得的是胆囊炎，秦医生啊，难不成你的手，比仪器检测还准吗？”
秦川接过报告单，眉头也是紧紧锁住。
之前诊脉，他不是没有疑虑。
但是他按照系统给的提示，脉行胆腑时，并没有发现明显病象。
再看系统辨证界面，给出的结论确实是肠痈。
“哦对，我忘了，您是中医，恐怕看不懂我们西医的检查报告！”
林医生嗖的一下，把秦川手里的报告单抢了去。
“怎么样，你还有话说么，没话说就赶紧让开，我已经从省城请了主刀大夫，再不手术，患者转重症你负得了责任吗？”
秦川摇摇头，想到了一种可能。
“除非是异位阑尾炎！”
说着，秦川挪到患者脚踝处，在李叔小腿上一按。
“嘶……啊，疼，疼疼！”
李叔立刻疼的呲牙咧嘴，一旁的柳茹雪一拍脑门儿，兴奋道。
“对啊，阑尾穴，我怎么没想到？！”
李婶儿把目光投过去，小丫头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阑尾穴乃是经外奇穴，主证阑尾炎或肠炎。若是病患急性阑尾炎，按此穴多有压痛！”
这是她爷爷说过的，绝对不会有错。
此举无疑确定了秦川的诊断是正确的，林婉蓉却是眉头微皱，冷冷道。
“什么阑尾穴，毫无科学根据，你们中医想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推翻我手上的检查报告吗？”
“什么检查报告，从皇帝开始，中医传承了五六千年，你们西医才多少年，难道没有你们，古人都不治病的吗？”
柳茹雪一直看这女人不顺眼，此时得了明证，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好啊，秦医生是吧，我敢跟你们赌，如果是胆囊炎，你们以后见着我就要退避三舍，更不要出现在这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这群野蛮人！
怎么样，你们敢赌吗？”
“赌啊，为什么不赌，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到正一堂来扫地擦桌！”
柳茹雪叉着腰，这些都是她平时干的活儿，还要嚷嚷却被秦川喝止。
“小雪，不许胡闹！”
也不知怎么的，这跋扈丫头竟还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瞪着林婉蓉。
“呵呵，小母狗还是很听话的嘛，怎么样，林医生不敢赌了吗？”
“你！”
柳茹雪恨得咬牙切齿，秦川却只觉好笑。
以他两世为人的经历，加起来也算年过半百，怎么可能轻易生气。
“不是不敢赌，而是病患当前，不敢儿戏。”
说完这话，秦川便看向李婶儿，林婉蓉平生第一次被人怼的哑口无言。
是啊，病人还在痛苦当中，自己身为医生，救死扶伤乃是职责！
拿病情和人打赌，争一时意气？
这算什么医生？
恐怕不论结果，一句话就已经让自己落了下乘！
林婉蓉头一次正眼打量一名中医，哪怕那姓柳的小妞，在用得胜的眼神向她挑衅……
“哎呀这，这我该如何是好啊！”
李婶儿摊摊手，李叔倒是坚定，问道。
“小川，你说吧，我听你的！”
“其实……”
秦川略一沉吟，开口道。
“其实我也建议您手术治疗！”
“嗯？”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算有脑子！”
林婉蓉撅着嘴回了一句，愣是不敢再有别的嘲讽。
“小，小川，是不是你没把握了？”
李老头拉着秦川的手，继续道。
“你要是没把握，我也会去找更厉害的中医，反正我只信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