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她和宋澈在彼此生命里存在的意义就如同这些脚印。一路走来千辛万苦,可是要消除这些来时的痕迹却很容易。
情深不寿,却难以相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竟然远远看见了一点光亮。扶桑放开宋澈自己往前跑了几步,看清了之后兴奋的大叫:“阿澈!是一间屋子!”
那间小木屋的整个屋顶都被大雪覆盖了,不过明亮的光从室内透出来,给了他们希望。扶桑折回去扶起宋澈,“我们先过去!”
结界内的时间同外头的有所差异,扶桑料想现在外头应该也才过去半个时辰差不多。她看着木屋心里有些好奇,难道这里也有人?
然而等到两人走过去,扶桑去敲门的时候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屋子很小,最里面放着一张床,中间是一张木桌,上头不过一个燃着灯油的小碟子,还有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
扶桑把茶壶拎出来用雪擦了一遍,才填了大半壶雪进去。宋澈则是在木屋后头找到了几捆柴,他好歹是在外头行军打仗的人,在野外生火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火生起来的时候,两人身上的寒意总算慢慢消散。等到雪水烧开,扶桑拿了茶杯倒了递给宋澈。她捧着杯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同他简单说了,当然省略了自己的那一点。宋澈听完之后眉头紧锁,“当时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那沼泽底下却又另有玄机,我看见了一个盒子,想来里头就是你所说的梦魇。”
扶桑点点头,吹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梦魇被封印多年,肯定要逃脱出来兴风作浪。只怕这一劫,三界是躲不开的。”
程昀说了梦魇现世,连带着地府都不太平。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近日不断动乱,十殿阎王简直都快愁的哭了。厉鬼若是真的从地府逃出去,到时候加上梦魇,民间生灵涂炭。
“当时我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活着回去。你还在等我,所以我不能死。后来边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具体说了什么我也都记不清了。想来就是同我做了交易,他利用我的肉身逃了出去。”
天气冷,滚烫的水很快就凉了。扶桑搁下杯子,将身子靠过去,被他紧紧抱着,“阿澈,那时候我赶到边关,他们都说你死了。”
那一瞬间简直天崩地里。
“如果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宋澈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额角,这段时间她消瘦了许多,他心里疼的揪成一团,比他自己上战场受伤流血都要痛。
“你走后朝中就不太平。烟淼带着药回来,没想到南阳又死了。那样的情况下宋家进退两难,我不得不出征。我离开晋安之前烟淼将一切都同我说了,对不起扶桑,让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委屈。”他没有办法去想象,扶桑为了他背叛从小养育自己的寒山寺。
他没有见过那个婆婆,可是烟淼却说扶桑在外头跪了好久,想来那个婆婆也定然是个厉害的角色。而扶桑本来不用受这些委屈,都是为他。
旁人觉得是委屈,可是于她而言却说幸福,“我没能为你做过什么事。可我不觉得这样是苦,跪在那里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阿澈,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火光渐渐小了下去,风雪也慢慢停了。扶桑打了个哈欠,“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宋澈没有说话,只是又拨弄了火堆一下,然后才催促扶桑快进去睡觉。扶桑起先不肯,非要拉着他一起。宋澈没法子,“等这火烧完了我就进去。你先去睡!”
她点点头,也实在累极了,只好先进去。统共也没睡多久她就醒了,一摸身边空荡荡的。她急忙从床上下来拉开了门,宋澈背对着她坐在已经烧光的火堆前。
“阿澈,你怎么了?”她哈了一口气,慢慢走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宋澈的,他回过头,眼底那种深不可测的阴测叫她往后一退,“阿澈!”
“你真的以为这地方能困住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