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湖是现界传说中的一个地方。

传说精灵栖息于此，天与地是倒悬的。

然而，高傲的精灵有一次无意惹怒了某位尚未成长起来的神明。

最终，波尔湖覆灭于世界。

所残剩的，只有波尔湖的眼泪。

蔚蓝的酒液时而掀起波澜。

但是与之相对的，陆露白反而平静了下来，无形的气机，消散在周围。

她再度坐在了陈末的身旁。

只是这次，没有和刚才一样拉近距离。

接过酒，轻抿一口后，陆露白看向陈末，挑了挑眉，“这是我警告我，不要小瞧你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陈末微微一笑，手叠放在吧台上，“说吧，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虽说我觉得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还能是谁？

在这座城市，除了初来乍到的愣头青，谁又敢对身为仰光教团主教的陈末出手。

要对付陈末，他们早已达成了共识。

要么再不出手，要么就是雷霆一击。

不可能会派出d级英雄的。因为这种无意义的尝试已经有过很多次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拦着像陆露白这样不清楚情况的路人来尝试。

陆露白将面前的酒杯推来推去，答道，“是南浦帮的家伙给我的这个活。真是活腻了....”

“至于委托人，化名是花花精灵。”

听到这个回答，陈末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头。在他的猜测中，他觉得，应该就是他的前妻。

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

本来她净身出户，不管是否真的能弥补。至少，陈末心里虽说有些不爽利，但是毕竟，他的付出，换来一个s级英雄的全部财产。

这样的投资，哪怕是世间最顶尖的金融家也很难做到。

但是，陈末情感上，还是很不舒服的。

毕竟苏雪温是他穿越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很长时间里，他所珍视的人。

虽说成为s级英雄抛弃还是普通人的丈夫，其实再正常不过了。但是陈末不明白，为什么她一次回头都不愿意。

甚至，若非是因为这所谓的“英雄”计划，她能一直把自己的丈夫当做不存在。

想不明白。

那就不去想了。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如果和苏雪温没有关系，陈末是不信的。

见面前的男子微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陆露白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陈末方才回过神来。

全然没有在意自己在一名杀手的面前失神这件事情，“你是怎么觉醒的？”

这个男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要知道，陆露白只是忌惮，而不是没有反制能力。

现在她的袖管里面还藏着一把匕首呢。

但是陆露白还是强打起笑容，回答这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

无他。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太神秘了。

“如果是觉醒的话....”

“大概就是我14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的刺激吧。我出生在农村，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染上了风寒，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医治。我就看着她，倒在了床上。再也没有醒。”

“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我没有亲戚，没有信得过的朋友。”

“然后，我被人看中了。”

“邻居的阿姨把我卖给了别人。”

“那天，我为了不被抓走，觉醒了。”

陈末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陆露白沉默了几秒。

才接着说，“我被他们按在地上，其中一个男的扯我头发和衣服的时候，我拼命挣脱了他们。”

“向外跑啊，跑啊。”

“但是我摔了，然后被他们抓到。最后被一脚踢出几米外。”

“然后，在绝望的时候，突然身体有力量和热量涌现。”

“像是母亲的手温柔地放在我的头上。”

“像是神明终于察觉到了我的痛苦。”

陈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苏雪温曾经给他的情报没有错。

英雄。

当初觉醒的时候，苏雪温曾经偷偷告诉过陈末。

除了服用英雄药剂，或者是英雄学府的觉醒仪，还有一条路——

打破极限。

正如身为杀手的陆露白，在绝境中觉醒成功。

英雄并不局限于善恶，现境始终强调的也只有秩序。

但是英雄偏偏是打破秩序的存在。

倘若鹰食鸟，鸟食虫，是自然界亘古横存的法则，

那么真正的，最初的英雄，

便是食鸟之虫，食鹰之鸟。

当然，这其中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否则的话，用英雄药剂也不会成为现界的主流了。

但是英雄药剂可不是这个偏远的小城常见的东西。普通的陈末或者还能搞到，但是那种顶尖的，品质最好的，他可没有这个能力。

而陈末要的，是足以与苏雪温一开始的觉醒相比拟的。

觉醒仪看的是人的潜力。

苏雪温有潜力成为s级英雄，甚至更高。

那陈末，便要自然觉醒。

整理好思绪后。

陈末看向陆露白，道，“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再想办法处置你。”

陆露白露出了苦瓜脸。

她都说了自己这么悲惨的过去了，这个男人就没什么怜悯之心吗？

要不要....拼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陈末拿起身旁的风衣的时候，随意地说了一句，“放心，不会是很过分的事情。”

“拿钱办事，我不至于难为你。”

“但是我也不至于就这样轻易放过想杀自己的人。”

“这里有酒，你也可以让后厨给你做点吃的。”

而后，陈末看向一直沉默寡言地站在吧台后，一身酒保的男子。

“浅上，你开车，我们走。”

浅上日和，教团初期就存在的元老，一名RB人。

“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我当初承诺你的事情很快就可以达成了。”

男人没有露出任何包含喜悲的情绪。

宛若磐石。

宛若钢铁。

默默从吧台后走了出来，答道，“好。”

没有额外的叮嘱。

就这样，二人走出了夜总会。

消失在了过道的黑暗里。只留下陆露白鬼鬼祟祟地看着已经恢复喧腾，重归欲望之境的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