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别叫我小枫哥！”隋枫几乎想捂住耳朵，永远忘掉这个清澈如春水般的声音。但是他如何忘掉已经在心底刻上了字的人？

“好吧，我就像其他人一样叫你小枫爷好吗？”洪灵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隋枫仓皇地看着她，他想要说些话来让她难堪，让她气恼，甚至让她想要杀掉自己，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他想不出任何方法去伤害自己的心上人。他只能感到眼泪在眼眶中不争气地打滚，他用尽全力不让泪流出来，但是此刻的他已经筋疲力尽。

“小枫爷，你没记得来时的路吗？你的记性一向很好。”洪灵舞的眼中露出刻骨的怜悯，这比轻蔑更让隋枫受伤。

“我……我……”隋枫怎会记得来时的路，他连怎么来的都已经忘记了。自从遇到洪灵舞，他就像坐在七彩祥云上，一路飘飘荡荡，高兴得忘乎所以。直到他从万里云端，一头摔倒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小枫爷，这边请。”洪灵舞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一条隋枫走过无数次的隧道。

“……”隋枫想要拒绝，但是他更想要早一点离开鹰蛟岛，离开洪灵舞在的任何地方，他别无选择，只能跟在洪灵舞的身后，向分金堂走去。两个人在寂静的隧道里，沉默地走着，一直走到洪灵舞终于忍受不了这熬人的沉默。

“父亲大人，他身体安好吗？”洪灵舞迟疑了半晌，终于轻声问。

“他还活着。”隋枫哑声说。这是实话，洪熙绝的身体状态他现在一无所知，也再不关心。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可以关心的人。

“活着就好。他那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洪灵舞苦涩地一笑，低声说。

“……”隋枫没有说话，他根本无话可说。

“……”洪灵舞回头看了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别的话题。但是眼前的路，仍然有很长。

当隋枫终于看到分金堂的灯火，听到海盗们狂放的谈笑声的时候，他感到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在他的眼前，一直默然带路的洪灵舞似乎也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一段路，对他们两人，都是一种残忍的煎熬。九年前，他们焦不离孟，九年后他们已经恨不得天各一方。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隋枫闭上眼睛。他现在格外想要找一个地方，好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