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着今儿早上谷雨回禀的消息,刻意洒了些米粒在地上,引的花母鸡过来啄吃。
他笑眯眯道:“锅里还有许多米饭,你们吃慢点儿。说起来,做.鸡也很好啊,没有任何烦恼。不像人,没银子时烦恼自家贫苦,有银子了,又担忧被人抢去……便是存在钱庄,若那钱庄老板跑路,心血钱可就打水漂了。”
背对着他的苏酒,微微怔住。
她抬眸,听得背后又道:“就拿宝亨钱庄来说,虽则老板是知州家的亲戚,可徐知州原就是个不靠谱的,近朱者赤,他家亲戚开的钱庄,难道又能靠谱到哪里去吗?”
若有所指的暗示性话语。
苏酒小脸微凛,回头望向少年。
他正剥螃蟹吃。
小姑娘想起自己存在宝亨钱庄的十两纹银,欲要同他问个究竟,又觉得主动开口非常没有脸面。
纠结半晌,她用筷子挑出一团饭放到地上。
趁着花母鸡过来啄米,她对它们细声细气道:“有些人就爱道听途说,宝亨钱庄开了两年有余,也算是金陵城里排得上号的钱庄,如何就不靠谱了?”
“呵,真可怜呐,宝亨钱庄的老板吃喝嫖赌欠下巨债,带着他的小姨子卷款跑了,有些人竟还蒙在鼓里,巴巴儿地等着收利息……若是不信,自个儿去钱庄外面瞧瞧不就好了?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苏酒终于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深深看了眼萧廷琛,立即离开了明德院。
出萧府,一路往北,转过三条街,她终于来到宝亨钱庄外。
金碧辉煌的钱庄仍旧屹立街头,只是朱漆大门紧锁,外面还围了一大群讨要钱财的百姓。
她怔住。
有老婆婆蹒跚而来,一路哭道:“这是什么世道,好好地存些棺材本,不偷不抢,素日里吃斋念佛、但行好事,竟也能叫人骗了全部银钱……这叫老婆子如何度过晚年?老天爷的眼睛,可究竟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