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札氏的教养里,是没有与男子亲吻这一条的,就算是自己的丈夫,也必须是规行矩步,更何况是嫁入了帝王家,守礼是第一妇德。她窘红了脸,不敢再看他。大阿哥毫不以为意,揽住她的腰,道:“趁你有孕,赶紧补补身子,太瘦了爷不喜欢。”
自有了大阿哥这句话,密札氏每日膳食便会多吃半碗粥饭。她把他待自己的恩爱,完全当做是主子与奴婢之间的命令。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密札氏有了孕,不能侍寝,大阿哥一半日子呆在福晋房里,一半日子呆在蒙古氏房里,平素午时都会陪密札氏用膳。等过了三个月,大阿哥也会留在密札氏房里,每次侍寝都要把密札氏吓死,大阿哥动作特别大,而她又不敢说不行。
于是,她开始委婉的劝他去福晋屋里。
到了五月份,密札氏已经见得着肚子隆起了。大阿哥中午散了学,往密札氏屋里用晚膳,晚膳时用了点黄酒,头脑发热,手脚不歇着,抱着密札氏就往榻上扑。密札氏微微挣扎了一会,既不敢忤逆大阿哥的意愿,又实在不想承恩,遂道:“呆会爷还要去养心殿回话,别耽误爷的正事。”大阿哥紧紧的抱着她,双手乱摸,嘴里道:“爷速战速决,不会误事。”他侧身在她背后,异常温柔,深怕撞了肚子。
事毕,嬷嬷伺候两人洗漱了,密札氏替大阿哥重新织了发辫,道:“奴婢听人说,福晋一直咳嗽。”大阿哥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她九曲十八弯的,任谁也难猜着。他回道:“早上去看过福晋了,宣了御医瞧过,是经年累月的病症,一时半会好不了,得时时用药养着。”
密札氏点点头,低声道:“福晋咳得厉害,想必十分想让爷陪陪。”
大阿哥这才知道她的意思,哑然失笑道:“你...嫌弃爷了?”唬得密札氏说话都哆里哆嗦了,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嘴里道:“奴婢不敢。”大阿哥一把将她拦住,也没怪她,道:“是不是爷弄疼你了?”屋里站在两个侍奉穿戴的丫头,还有两个端水拿巾帕的嬷嬷,门帘边上还立着两个传话太监。大阿哥说话不避讳,随口就说了出来,惹的密札氏连头都抬不起了,脸红到了脖子根,蚊子嗡嗡似的道:“没有,爷很好。”
好不容易大阿哥走了,密札氏想歇口气,蒙古氏却又来了。
蒙古氏风风火火,与密札氏坐在炕上说了一回后宫的闲话,蓦然又道:“听说大阿哥连着小半月没去福晋屋里歇过...”冷冷一笑,接着道:“她年纪到底是小了点,不比咱们知道侍奉爷,爷动作起来有时我都消受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小妮子,只怕爷也不喜欢。”
饶是密札氏才侍过寝,也没脸与人青天白日的说论闺阁房事,更何况还牵扯了福晋。她变了颜色,道:“福晋是福晋,是正经主子,咱们别多嘴。”蒙古氏眄视着她,轻蔑一笑,道:“你怕什么?你肚子里有大阿哥的骨肉,只管挺直了腰杆。”密札氏不懂了,她有没有身孕,与挺不挺直腰杆有什么干系。
她只是不想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想徒惹是非而已。
蒙古氏其实并不喜欢密札氏,但在阿哥所里,她无地可去。出了阿哥所,就更加没地方可以去。长日漫漫,除了密札氏,她连说话之人都没有。蒙古氏几乎是自顾自道的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觉得喉干唇裂了,才回自己屋里。
夜里,大阿哥果然没有来,密札氏先是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惆怅,好似心里空了一块地,拿什么都不能填补,只能任由着空着,随风灌入。
密札氏想自己给小孩做衣物鞋袜,但多大多小,尺码都不知道。她头一个想到了纯主子,宫里头只有她养育了三个孩子,而且又算大阿哥半个养母。可她不过是个格格,连后宫里最低等的答应都不如,凭什么去见纯主子?于是便斗着胆子跟大阿哥说了,她甚少向大阿哥提什么要求,既开了口,大阿哥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没得半日,翊坤宫就传了话来,宣见密札氏。
密札氏欢喜,仔细穿戴妆扮了一番,才坐轿出了阿哥所。翊坤宫的规矩大,从翊坤门廊房一层一层的往里递话,少说也等了两柱香时辰,才见里头有宫女迎出来。密札氏认得那宫女,是纯主子身边一等一的,出宫嫁人后又回到宫里伺候的尔绮姑姑。
尔绮不再披发织辫子,而是绾了发髻,一副妇人模样,脸上也圆润许多,看上去和善又亲切。她只福了福身,便从宫女手中接过密札氏的手,笑道:“叫您久等了,万岁爷在书房写字,纯主子伺候笔墨便耽误了些。”
密札氏只选秀时候远远看过皇帝一眼,早已忘了圣颜,不由害怕道:“要不然,我明儿再来?”尔绮猜得出她心思,笑道:“不必的,纯主子跟万岁爷说了,万岁爷也正好想见见你。”总之,不管密札氏地位如何卑贱,她肚中的孩子,也确确实实是皇帝的第一个孙子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