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划过琉璃屋顶倾泻,映在皇后脸上,显得格外苍白深沉。她紧紧的攒住凳上檀木横梁,指节发白,青筋直蹦,似要将那木头掐断!
三个孩子里头,皎儿最像青橙,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又大又圆,鼻子挺翘,更紧要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继承了青橙的梨涡。她生下来不过几天,就睁着眼睛四处乱瞄,皇帝将手指头放在她掌心里,她就紧紧抓住,张开嘴巴笑,露出浅浅的梨涡。皇帝越瞧越觉像青橙,就越发喜欢。永璋更是得意,在南书房里整日和长公主、大阿哥、四阿哥炫耀,说自己的妹妹长得多么多么漂亮。宫里原本只有长公主一个女孩儿,几个男孩子都十分迁就她,如今又有了二公主,顿觉失了地位。
下了课,几个皇子皇女结伴来翊坤宫看二公主。
皎儿倒是不怕生,谁逗她她就朝谁笑。四阿哥嚷着要抱,大阿哥忙阻拦道:“不行,小心摔了二公主。”永璋更是不肯,道:“连我都不允抱,哪里轮得到你啊。”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公主身上,长公主很觉落寞,又觉莫名委屈,一转身,就盈满了泪水。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青橙出了月子,头一日先抱着二公主往寿康宫、长春宫谢了恩,第二日便与海安在库房将二公主所得的赏赐一一清点例出了名册。至第三日才寻出空打赏生产期间出过力的嬷嬷、太监,连着御医院的太医、医女,她都顾及了,命尔绮往库房里取了五十两银子,让厨房备了一桌子好饭菜,赏与御医院做席。
眼瞧着一日一日的临近年关,朝中政事也愈来愈少。等下了雪,皇帝几乎天天都呆在翊坤宫,他坐在书房批折子,青橙就在东屋或处置宫事,或抱着二公主玩闹,或拿了针线绣绣袜子锦帕。自生下二公主后,她时常觉得腰疼,不能久坐,亦不能久站,有时看书写字坐久了些,夜里腰就痛得动都动不了。
皇帝知她落了病根,担忧不已。每回缠绵床榻,他也不敢像以前那般放肆用力,总是小心又小心,温柔又温柔,生怕弄得她腰疼。后听御医说,练马步对治腰疼有帮助,就时常要逼着青橙练。那样粗鲁的动作,淑女闺秀怎么能做?
《第一氏族》
青橙百般扭捏就是不肯,皇帝是好说歹说呀,最后想了个法子,道:“如果你肯每天练一刻钟马步,朕就答应你不再提简玉衡和富察氏的指婚。”
还是在月子里时,青橙就跟皇帝提了简玉衡有心上人,不想被指婚。皇帝觉得这完全不是一回事,有心上人可以收在房里做侧福晋啊,庶福晋啊,小妾啊都行,与他娶富察氏没有半点冲突。更重要的是,皇帝是想抬一抬青橙的家世,又想那简玉衡太不知好歹,还想着要寻机会好好面训他一番呢。
如此有了交易,青橙只得答应了。但每次都是一个人默默躲在屏风后练习,除了海尔在旁侧伺候,谁也不许瞧。过了大半月,皇帝突然发现青橙腰上的力气果然大了,故而常常让她在他上面动作,因着青橙又是怀孕,又是生产,又是坐月子,两人不知失了多少时光,待解开禁忌,便真真是如漆似胶、久别胜新婚一般,拆都拆不开。
青橙双腿盘在皇帝腰上,他掐着她的腰坐着,一面咬她胸口的肉,一面妙手拂花似的作弄,道:“晚膳时,朕见你才吃了半碗粥,是不是又在戒饭?”青橙自己没多少力气,全靠着皇帝一双手上下浮动,喘息道:“脸上都有双下巴了,等开了春,减了衣衫,就会显出臃肿,实在难看。”皇帝松了口中柔腻,抬头笑道:“谁说难看了,朕觉着胖一点才好了,摸起来揉起来更得趣儿。”青橙一口咬在他肩上,道:“我才不要。”
话是如此说,到底听了皇帝的话,便不再戒饭。
回头皇帝将取消赐婚之事跟皇后说了,皇后闻之甚喜,面上并不表露,道:“简大人医术高明,前途不可限量,失了这门婚事,倒觉有些可惜了。”她既然客气,皇帝也不揭穿她,一笑置之罢。皇后又道:“纯妃生育二公主受了许多苦,皇上疼惜她本属应该。”稍顿了顿,又道:“昨儿臣妾去寿康宫请安,太后言辞间对此颇有微词,要六宫和睦,皇上该一视同仁雨露均沾,臣妾...”皇帝心里明白得很,打断道:“不必你说,朕都明白。”
见皇帝面有愠色,皇后不敢再说,垂了脸道:“是臣妾失言了。”皇帝倒也没真的与她计较,喝完茶,便摆驾回养心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