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吴漫直视着眼前这个，拥有绝美面庞的女人的眼睛。
“我该叫你——常语初？”
“闭嘴！”
虞沉猛地一拍桌子，眼中充斥着怒火，但随即它们又冷却下来，重新变得冰冷。
“那不是我的名字，永远也不会是。”
“李鬼七带我走以后，李鬼七——就是那个算命先生的名字，我就换回了原来的姓氏，并改名虞沉。”
“这些都是你做的？”
吴漫指了指窗外，宴客厅的方向。
“是，但不全是，多亏了这些小家伙。”
虞沉指着桌上的小木盒。
吴漫会意，拖来那个盒子，将它打开。
其中偌大的空间，只有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这是鬼音虫。”
黑色小虫口吐人言，赫然是虞沉的声音。
鬼音虫……
寄魂鬼虫……
蜘蛛……
吴漫见虞沉没有阻止，干脆把那本黑色古籍拿了过来。
《鬼虫御术》。
没听说过，但看书名也能明白，这是一项操纵各类虫子的术法神通。
之前木盒的发音、虞沉的换脸、常有德身上的寄魂鬼虫、黑雾中的蜘蛛，全都是虞沉施展着鬼虫御术实施的。
“这么说，你不是凡人？”
吴漫恍然大悟。
虞沉噗嗤一笑。
“胡公子的反应，未免也太慢了些。”
说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金丹境九重，大圆满！！
吴漫一愣，他预想到虞沉也是修真者，但没想到她的修为居然这么高强，足以碾压常府中绝大多数的修士。
稍稍平复心情，他又看向桌上的最后一件物品。
那颗修剪整齐的小树。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常家偷去你灵根天赋的法宝吧？”
虞沉莞尔一笑，伸出手，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一滴鲜血沿着她的手指，滴落在小树底端的泥土里。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滴鲜血瞬间被小树吸收，而它的枝叶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颗鲜红的果实，有些像吴漫前世见过的小番茄。
“这棵树叫换灵宝树，中品至宝。”
“它能吸收血液，并夺取血液拥有者的灵根天赋，吸收的血液越多，夺取的灵根天赋也越多。”
“那些血液和天赋经过换灵宝树的转化，则会在它的枝头生长出换灵果，他能赋予食用者劣化过的天赋力量，时效，一年。”
“你尝一颗试试？”
虞沉很大方地把那颗果实摘下来，递给吴漫。
吴漫不疑有他，二话不说就把果实一口吞掉。
就在他体内的水灵根旁边，一根比水灵根细小百倍的灵根生长出来，也开始吸收天地灵气。
感受着这股奇特的力量，吴漫忽然想起一个人，他看向虞沉。
“这么说，常长献他……”
“没错，常长献也是常家收养的孩子，不过他比较幸运，是真的孤儿。”
孤儿也算是幸运吗？
吴漫本想这么问，但看了看虞沉，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曾经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吴漫指着自己。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胡公子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一些真相，我得让你闭嘴，守住这个秘密。”
“而且，你的诗词确实写的不错。”
虞沉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多好的诗啊。”
“我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有足够的实力，站到我的身边。”
虞沉把小木盒和《鬼虫御术》都推到吴漫前面。
接着将换灵宝树收回纳戒，起身离开。
吴漫在木桌前坐了一会，将那两件物品收回纳戒，也起身出门。
……
吴漫和虞沉先后脚回到宴客厅外。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批人形黑雾缠住了众人，没人发现他们离开又回来的事情。
与这些人形黑雾奋战了一会，它们开始显出疲态，最后消散在空气里，在原地留下一只只各类昆虫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累死我了。”
钱记茶楼楼主钱三泰擦了擦满脸的汗液，喘着粗气。
“谁……谁晓得，也不知道常老爷怎么样了？”
宝运当铺的谢见花刚刚一直躲在钱三泰身后，此刻脸色倒没多少异样。
又是乱哄哄闹了一阵，宴客厅正门总算出来一道人影，正是常家家主常威。
刚刚他才打败一个人形黑雾，捡起蜘蛛残骸，不知从哪又冒出三个人形黑雾，一起围攻，这才使他出来晚了许久。
强忍着怒气，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哈哈哈，诸位都没事吧？真是招待不周，若让我找出背后捣鬼的家伙，一定让他好看！”
还未有人应和，从远处飞来道人影。
众人一看，似乎是常府的护卫。
这个护卫急匆匆落在常威身边，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常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废物！一群废物！”
……
几天后，吴漫等人从常府出来。
常威得知换灵宝树失踪的消息以后大发雷霆，强行扣押了当日在场的所有宾客，并对他们进行搜身。
也不知道虞沉用了什么办法，常家把所有人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出失窃的换灵宝树。
迫于各方势力的试压，常威只能把众人放了。
吴漫现在还记得常威那张土灰色的脸庞，宛若死人。
没有了换灵宝树，常家就没法维持他们身上的那些灵根，距离年底只有半年，常家这栋高楼距离倒塌，也只有半年。
跟着吴漫出来的，除了玉清、虞沉和五长老，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常长献。
作为常家独子，常威居然会同意常长献拜师吴漫，跟随吴漫一起回到五蕴宗，这是所有常乐坊的宾客都没想到的。
但吴漫知道，这也许是常家这个庞然大物即将垮台时，留下的最后挣扎。
失去了换灵宝树，常长献对于常家来说就只是一个天赋出众的孩子，用处有限。
但常长献并不知道自己是收养来的孤儿一事，以常长献的天赋，终将绽放出属于他自己的光芒，等到那时，他回到常家，或许能让常家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