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夏秋冬的爱恋(2 / 2)

春夏秋冬和你 白糖 6213 字 2022-07-02

[你能告诉我,你是一位专业的探险家或者摄影师吗?]

贝芙丽连忙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到她后面所说的,即使你看不到她的脸,但你能想象到她嘴角定有着浅浅如梨涡的笑,眼里是阅遍千帆后的恬静:“Neither,I/am/only/an/ordinary/woman/liking//makes/me/learn/a/d/I/can/think/something/clearly.”

[我只是一名喜欢旅行的普通女人,旅行让我学到很多并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方西乔抿了抿嘴角,认同的笑着点头,旅行的过程中确实是一个让人学习和思考的时候,喝尽杯中的热牛奶后,他直起身离开,走去了二楼的客厅。

在方西乔离开的下一秒,贝芙丽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抬头望了眼二楼,虽然二楼已经没了人,但她还是疑虑的皱起眉。

一楼吧台前的亚伯满眼都是赞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的下个目的地在哪里:“Could/you/tell/me/where/you/are/going/next?”

贝芙丽把亚伯递过来的手账本合起,扣上手账本上的细皮带,然后端起杯子喝了口热牛奶:“After/the/polar/lights,I/will/go/back/to//has/been/a/long/time/since/I/left/China.”

[看完极光后,我就要回中国了,我离开太久了。]

亚伯只是颇感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告诉贝芙丽有一个中国男人在这里等了很久的极光,今晚将会是那个男人在这里等极光的最后一晚,并提议他们可以一起去。

贝芙丽欣然答应。

晚上六点半,武装很全面的贝芙丽朝方西乔挥了挥手并用英语打了声招呼,方西乔也简单的用英语打了招呼,然后在去营地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

到达营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一下大巴车就有人马上架起三脚架,时刻准备着极光的出现。

等了半小时,就开始有人受不了寒冷进了取暖的帐篷里,去烤火,去喝热汤,后面一个小时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在了,只是时不时会有人出去十几分钟。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依旧还是没有极光出现,但营地里等待的人并没有颓色,反而是热火朝天的交谈着。

方西乔时不时会看向和身边人交谈甚欢的贝芙丽,她戴着到眼底下的口罩,宽大的圣诞围巾填满了她的颈窝,厚厚的帽子把她额头也保护的很好,露出的那一双眼睛很纯净。

“Is/there/a/doctor/here?A/Chinese/woman/is/vomiting.”突然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在询问这里有没有医生,说外面有个中国女人在不停的呕吐。

方西乔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去看他的同伴贝芙丽,不知道贝芙丽是什么时候从帐篷里离开的,他立马起身跑去帐篷外,赶到有人聚集的地方后,突然呼吸滞住,视线紧紧的跟着聚集的中心位置。

有个年轻女孩不停的呕吐着,而贝芙丽马上就从口袋里拿出药给女子吞了下来,然后又摘下自己的口罩给女子戴上,用中文说道:“你在中国的时候应该从来都没有体会过零下十度的天气吧,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就很不舒服了?”

年轻女孩点了点头。

“你这是身体突然到极寒天气的正常反应,我以前刚到这种天气里的时候也像你这样,还有口罩也应该戴一个,还有围巾。”贝芙丽像个邻家大姐姐一样温柔的笑着,但说的话却像是体贴入微的母亲,她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女孩围上,然后伸手扶着女孩起身,“走,先进帐篷里取取暖,极光不是烟花,不会转瞬即逝的。”

“谢谢。”女孩不好意思的低头,“那姐姐你...”

贝芙丽笑道:“我没事,我还有羽绒服的大帽子呢,帽子边的绒毛也能让我暖和。”

身边围着的人都用英语赞叹着贝芙丽的举动,也有些人想把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但贝芙丽都先感谢,然后拒绝了。

一路拒绝完后才扶着女孩回帐篷,但刚走了几步,就突然抬头看着前面不动,她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喊了她的中文名,她疑惑的在周围找,但都没有找到是谁叫的,难道她是太冷所以出现了幻觉?

“严月。”

又喊了,前面那个声音又喊了她的中文名。

她循着声音转过身,看到的是和自己同来的那个伙伴,那个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和脸上所有的御寒装备。

严月眼眶一热,立马把身子转了回来,她扶着的女孩也十分有眼力见的自己先回了帐篷。

“你好,没想到我的同伴竟然是你。”严月收拾好情绪后,露出一个故人相逢的笑,“好久不见。”

她旅游了这一年多,经历了好几次生死,看遍了无数的风景,结识了很多人,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看的心如止水了,连听到方西乔的名字、看到他的照片都能够一笑而过了,但最后还是败给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方西乔笑了笑,说出他一直都想说出的一句话:“好久不见。”

“....”

两人之后相对无言,严月抿嘴低着头不敢看方西乔,而方西乔则是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严月,好像是要把这个女人揉进眼里,刻进骨血里,他怕这一别,就真的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是看一眼的愿望都会成为奢望。

他朝她走过去,伸手解着脖子上的围巾,而严月低头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事物一概不知。

在方西乔走到严月面前,准备把围巾给严月围上的时候,严月却突然抬头,张嘴想要说话,看到方西乔的动作,立马摆手摇头:“不用了,我进去帐篷里取暖就行。”

然后,她侧过身子指了指帐篷就转身走了。

刚走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你...你在去年六七月份的时候,是不是回过中国?”

这一年多来她无数次的想,那时候在手术室外看到的方西乔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

“是。”方西乔的理性很想撒谎,但他的心和大脑不想,所以他清清楚楚的说了个肯定的答案。

那时候,他收到养父母从中国传来的消息,说严月因为乳腺癌病危了,还在治疗恐高症的他中断治疗立马就飞回了梧桐市,一下飞机就奔往医院,刚到医院就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消瘦的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着进了手术室。

等到严月术后醒来后,他才又飞回了中国继续治疗。

是真的,看到的那个他不是幻影,她身处困境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会在自己身边,严月咬住嘴唇,手掌也因为激动而紧紧握住,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没出息的掉眼泪。

想到去年她从C市飞往俄罗斯时,严美慧说的那番话,她的眼泪还是含在了眼眶里,呼之欲出。

严美慧说方西乔之所以离开她是因为觉得他生母间接导致了严心慧的死,觉得心里愧疚和罪恶才离开的。

其实不用愧疚啊,她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妈的死跟你没有关系的,你也是当年那件事情的受害者,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也没有怪过你,对我来说你就只是方西乔而已。”

方西乔怔住,握紧手里的围巾,然后又松开:“你也不用愧疚于苏建年杀了我生母,这是我生母的罪孽,她跟苏建年种下了因,她后面也只是吃到了因之后的果,你在我眼中也就是严月而已,我看到的只是你。”

看不到什么苏建年。

严月只是严月,方西乔只是方西乔,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是独立存在的一个人,是彼此所爱的人。

“那...”严月舔了舔嘴唇,“我先回帐篷了。”

方西乔只答了声“好”。

一人站在原地,一人已经要走进帐篷里了,是真的要彻底分开了。

极光好像也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在方西乔准备回帐篷的时候,突然有人激动的说极光出现了。

那一瞬间,所有帐篷里的人都跑了出来,跑到自己架起的三脚架前,还有的是拿着相机跑出来的,严月也拿着相机出来了,在路过方西乔的时候,突然被他伸手拉住了:“那边人多,这里是最好的观看地点。”

严月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里好像确实是最好的观看点:“谢谢。”

方西乔没回应,严月心头划过一丝异样,但这抹异样被极光吸走了,她整个人都被极光深深的震撼到了,整个天空就像是被一条巨大的绸缎给蒙住了。

它会移动、会散开、会上下浮动,让人不由得去遐想是不是有一个舞女正在上面跳着足尖上的舞蹈。

此生无憾,若要用四个字来概括极光的美丽,只有“此生无憾”才能配得上这种美丽。

严月用手机录了视频后,马上举起相机拍着,在拍够了照片后,突然发现身边的男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极光,却又不像是被震撼了,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这种震撼的东西不留下来实在是遗憾,而且亚伯好像说他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

“不用相机拍下来吗?”她忍不住的开口提醒。

方西乔回过神,看着旁边的女人,摇了摇头,嘴角弯起一个很大的弧度:“我想要与其分享的人也在这里,她也正在看这神圣的极光。”

严月拿着相机的手,突然垂了下来,心不在焉的点了个头,准备换个地方去看极光,但她刚转过身,手腕突然被抓住,她皱眉不解的看过去。

“她就在我身边,你要是走了...答案可能就要跟着变了。”方西乔看到极光的那一瞬间,想到的只是“上苍眷顾”四个字,他甚至在想,阿拉斯加等不到极光,或许是上帝的安排,安排他来黄刀镇,安排他和这个女人重逢,安排他们一起等到极光。

严月抬头看着方西乔,眼中的神采渐渐恢复了过来。

“我在新年的时候曾经许下一个愿望,说如果我等到了极光,就回中国去找我所爱的人。”方西乔摩挲着女人的手骨,“极光女神很眷顾我,虽然让我辗转两地的等了三个月,但还是让我等到了,而且还把我所爱的人送到了我身边来。”

“所以我不能辜负她的美意,也不愿再辜负自己的心。”

严月眨了眨眼睛:“方先生,你是在说你还爱我吗?”

方西乔听到久违的“方先生”,兴奋的将女子拥入了怀中,他身上宽大的羽绒服包裹着两人,郑重的答了声:“是。”

郑重到这一生再也不会放手,要用尽一切办法把怀中的“珍宝”留到身边。

“如果以后我们分开了,我就不会再喊你方先生了。”

“当我又开始喊你方先生的时候,就不要问我别的了,只需要抱紧我,不要松开我。”

“只要你喊我方先生,那就算是你想逃,我都不会再松手。”

严月望着极光笑了,方西乔低头蹭了蹭女子毛茸茸的头顶也笑了,他们都还记得啊,真好。

“方先生。”

“嗯。”

《贝加尔湖畔》中不止有“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还有一句“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

在严月手账本的第一页,在那句“往事随云走”下面,也还写着一句“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

一年后在美国某州的医院里,一个女人在经过两天一夜的生产后,诞下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满月的那一天,先十分钟出来的姐姐得到了妈妈送的平安长命锁,而弟弟得到了父亲送的幸福长命锁。

这对长命锁是中国一珠宝公司在三年半前推出的营销活动,在两年半前就已经绝版了,任何地方都买不到。

有人问这对夫妻是怎么买到的,母亲说在三年前就买了这样一对长命锁,但其中的幸福长命锁送给了自己的干女儿,而父亲则说自己是在三年半前就买的,平安长命锁送给了好友的女儿。

母亲手中还剩下了平安长命锁,父亲手中则还剩下幸福长命锁,媒体知道后就开始大肆报道这一件事情,说这对夫妻是上帝亲自恩赐的姻缘和爱情。

“你说这孩子多光鲜啊,不亏是我的甥孙女。”

“你都抱了多久了,该我抱了,这可是我的孙女。”

“这还是我家小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呢。”在孩子面前,严美慧丝毫不让步,哪怕林晓丽是她的好姐妹。

林晓丽被说的哑口无言,憋着气不再说话了。

在照顾自己孩子的陆爱看了眼身后的两人,指了指摇篮里的弟弟:“伯母,那还有一个孙子呢。”

“孙子以后可调皮了,我还是喜欢孙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林晓丽刚说完就马上起身去抱孩子,还愧疚的又哄又道歉,“抱歉啊乖孙,奶奶不是那意思,只是奶奶抱了你很久了,都好久没抱你姐姐了,所以才说那样的话,奶奶也喜欢你的。”

严美慧听见这话,起身要去和林晓丽换着抱,但林晓丽不乐意了,然后两个老顽童又吵起来了。

婴儿房里是一派热闹的场面,在客厅里却是高元康和姜丰以及周锗三人的棋牌地。

“西乔,你又跑哪里去了,赶紧来打牌啊,到你了。”周锗输牌后,想起身换方西乔上场,但方西乔已经不见了踪影。

姜丰和高元康同时看了一眼周锗,高元康笑而不语,姜丰咳了两声:“你继续打吧,他跑厨房去了。”

周锗立马反应了过来,厨房里有严月在忙活着晚饭,今天高元康夫妇和严美慧一家人刚到,严月要亲自下厨。

“你不是要来帮我做饭吗?”严月的腰部抵着洗碗槽的边缘,从她这里能看到厨房的门被锁上了,而方西乔正埋在她颈窝处又吻又啃。

男人停下了吻啃的动作,伸手紧紧抱着女子,可怜的长叹一口气,不说话就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和委屈。

严月抿嘴无奈的笑了,然后伸手捧起男人的脑袋,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被折腾一番的严月记起早就想问的事情:“两年前在加拿大黄刀镇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贝芙丽是我了?”

“我那么完整的拥有过你,怎么可能连你都认不出。”方西乔点头,然后狡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贝芙丽这个名字...?”

“在公寓茶几下面的笔记本上看到的。”严月怕这个男人再问下去,因为那个本子被丢在了垃圾桶里,所以为了防止出糗,她再次吻上了男子,自从他们再次重逢在一起后,这个男人愈发的爱和她接吻。

在和方西乔分开的那一年多里,她只要每次停下来,脑海里就会自动把和这个男人相遇、相知、相爱和分开的过程过一遍,所以她不停的走,永远都在旅行。

那时候她总是想,或许她和这个男人的相遇是上天给的一场补偿,补偿他们两人童年的不幸,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别人能分配给他们,所以就所幸把他们给了对方,让他们生病,让他们相遇,让他们相知,再让他们相爱。

尝过一场欢愉后,再分开,因为这是补偿,他们原本是不该拥有彼此的。

夏天相遇,秋天相知,冬天相爱,春天分开,她和他,正好是一年的轮回。

她那时候以感谢的心情,感谢过这一场春夏秋冬的爱恋。

现在依旧感谢这场还在继续着的——春夏秋冬的爱恋。

方西乔感觉到女人的主动后,更加的猛烈的让这个女人感受到自己的爱,啃、吻和爱抚是他目前脑子里唯一留下的意识。

他无比感谢春、夏、秋、冬这一年四季,四季轮回,他们也轮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场爱恋。

他们两人都无比的感谢,也想和对方说一句“春、夏、秋、冬,和你”。

春夏秋冬和你,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