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金色的蝶缭绕于少年的指尖，随着蝴蝶扇动翅膀，金色的粉末沾染在少年一袭青色长衫。

少年皱着眉，回想着钟江从这梦境消散的情景“究竟是因为你没有愿望，还是说有谁将你的美梦打破呢。”青衣少年缓缓抬起手，指尖的蝴蝶也飞向遥远的天边。

“啧，意料之外呢。”

少年转身望着那棵巨大的神树，相比之前，这棵神树长出了更多的枝条。“不过，与人类这庞大的容量相比，你的意外就如同偶尔飘落的叶，渺小，而无力，你最终也会被裹挟进更多数人的心愿。”

一阵风灌满了少年的长衫，“你问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少年狡黠地一笑。

“我是背负世人心愿之人，这里是成就世人心愿之地。”

“这份愿望。”

无法挣脱，无法规避，无法逆转。

5

到校的时候，我的脑袋依旧是很沉。已经不知道是怎么摸到教室的了，我一条腿拖着另一条腿，身旁路过的同学估计多少会觉得我有点不正常吧。

没错，确实不正常了。先是莫名其妙的梦，然后竟然有个女生说自己是白泽，最离谱的是，我竟然相信了。“一定，一定是太累了，没没错。”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双手拍了拍脸颊，尽力让自己多少清醒一点。

我刚刚入座，将第一节课的课本掏出来。抬起头的时候，右前方的女生正朝我打招呼，随及她又转了过去。金昕，就是昨天注意到的那个女生。脸颊不禁有一点发烫，刚刚拍得太猛了吗，还是不会的不会的，我摇了摇头，撑着左肘，眼神不禁意又扫了过去。人家又不认识我，明明是我，不对，是朱煜单方面打听的。

我看了看身旁空空如也的桌椅，奇怪，提到那个胖子明明马上就要上课了，第二天就迟到吗？

这样的话，我又环视了一下，这教室的最后一排，就剩我和我的窗了

不过嘛，这样也好，我还是挺不习惯和别人打交道的，安静，而且也可以看到她。

“好了同学们，今天我们就要开始高二的第一节语文课了，我叫沈枭，大家可以叫我沈老师。”

就在我还在注意那位黑白小胖墩的时候，一位黝黑的男人不知何时就站在了讲台前，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从他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可以看出来，那一道道笔画有力而且丝毫不掩饰其笔锋。人不可貌相嘛，看上去不起眼，却笔笔有力露锋。

“好了，这节语文课，我们先来点个名，怎么样？”沈老师带着一副浅橙色的透明眼镜，透过镜片，那双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切告别的开始吧，刚刚过去一年而已，却又进行了分班。一年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就这样拆散而送来一批有新有旧的面孔。不过，对于我来讲，可能就只是单纯的重新组合吧，明明第一年人都没有认全，想到这里，我不知道，我是不喜欢群体，还是太过期待了呢。

“佘源。”

“到。”一位头发打理地很有型的男生，眼睛好像总是在笑。

“钟江。”

“到。”我连忙喊道，随后又开始打量着这崭新的班级。

“朱煜。”

欸，这家伙跟我排一块了吗。

“朱煜，没来吗？”

“金昕，唔，这名字是个温暖的名字啊。”

听到老师这么说，金昕右手摸着后脑勺笑着，她附近的同学们也在看着她，笑着，比划着。果然，仿佛这个世界，就像是有莫名的线，将我们彼此隔在不同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只是恰巧我们的世界重叠了，只是恰巧我们能看见彼此罢了。世界越是相似的人们，就越是能感觉彼此的灵魂，而世界相差很大的人们，就越是能看清楚那隔开空间的线。

“你们可不要笑啊，金昕，太阳将出的时候是金色的，从此，给世界描摹了色彩，给生命带来了温度。不是很温暖吗哈哈哈哈。”

“嗯，谢谢老师。”金昕站了起来，并且给沈老师弯腰鞠了一躬。

“坐下吧，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老师和学生嘛。好，我们继续。”

点名大概持续了五分钟，随后沈老师又给我们讲起了习惯，再谈到语文的魅力。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都记清，只是记得他说“语文，是我们作为中国人的根源，不论是诗词还是歌赋，包括现代的文学，他们来源于我们的生活，表达的东西，只有我们去体会作者的心境才能读出来。”没错，金昕的心境或许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吧，给人温暖。

语文课后，包括物理、英语这整整一天，朱煜都没有来，班主任刘老师也没有告诉我们他的情况，虽然说第二天有急事不能来也很常见。

但是，“但是你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吧。”

放学的路上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金昕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

“金昕？”我感到有一些意外，同时，夜晚的时分，我们齐肩迈向校门，高高的路灯将昏黄的光铺在水泥地面上。不时有几位同学会看我们几眼，然后议论几句。

“待会儿去你家不介意吧。”

“欸，啥意思”我一时觉得剧情有点发展太快了。

“我知道，你父母这个月有事出去了吧，所以，你现在是一个人，我想找你有一些事。”金昕转头看着我。

“到底是什么事，我父母的事情你怎么会”

“哼哼，我已经将你的一切打探清楚了。每个月都会发生活费给你，家里现在你一个人生活着，顶多会有邻居来督促督促你的学习。”

不禁，凉意就像电流一样，从脊柱涌了上来。

一路上，我们都一言不发。我看着路上的行人，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认识的人，然后就邀请他来我的家里做客。金昕，不对劲，她能看出我在想什么，是梦里的那个人吗，不对，梦里的是个男人。伪装吗，然后潜伏。

每次我瞄一眼金昕都会被其发现，然后她便会以一种“不要想逃跑”的眼神回敬。

很可惜，太晚了，已经到了楼下了，路上稀稀的几人都没有认识的，看情况而行吧。

6

“关于朱煜，你应该猜到了吧。”金昕进门便找到沙发坐下。

我去打开烧水壶的电源“朱煜他不是有事情不能来吗。”

烧水壶呼呼呼地烧了起来，给本来有点僵硬的氛围缓和了一点，至少，我还是多少听到一点声响，眼前这个金昕，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我再转过身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金昕，现在已然是白泽的模样。那银白的头发拖在沙发上散开来，金色的眼眸正瞥向我湛湛发光。

不过，看到白泽之后，反而一切都解释地通了，不管是可疑的，不可能的，都可以解释了。

“我就知道，所以，那个胖子他已经睡了一天了吧。”我将刚烧开的水倒了一杯，然后摆到白泽的面前“慢慢给我理理吧。”

“哈哈哈哈，看着你刚刚那副打颤的样子，我特想笑知道吗，你是以为有好事呢，还是以为有坏事呢？”白泽提着杯子，靠在沙发上一副戏弄过后心满意足的表情。

“说正题吧，那种戏量多半是你突发奇想吧。”

“好好好，的确，在昨晚我来救你之前，我去过朱煜那边。但是，太晚了，人家没有你那么迟钝，还会给我机会。”

我靠着墙站着，发现跟她说话，几回合就会失控。这家伙，真的是祥瑞白泽吗，会不会白泽有个妹妹是不祥呢。

“喂，你在想什么，我可是都知道的。”白泽一脸嫌弃得如同看到自己当年的丑照一样，顺手将杯子放到茶几上。

“你竟然还有这功能。”

“什么叫功能啊喂，我是神兽，不是工具。算了，就不跟你这种人计较了，神兽要大度。”白泽抱胸扭过头，又眯开一只眼睛朝我一望。

“好了，朱煜那件事放到一边，我今天想知道的是，你昨天在梦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你救别人的时候不会窥见梦里的景象吗？”我用手指挤着眉努力回想着。

“没错，简而言之，我可以感知凶兽的气息，然后只需要对沾染该气息的人类进行掩蔽气息，就可以将附身的凶兽隔绝出来。”

“原来如此，所以你只能在现实层面进行，而梦境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嗯，你还能回想起昨天那场梦吗。”

我回忆着，云层，缥缈，以及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巨大的树，并且，它长在云层上面。”

“这样吗，树的话，唔。”白泽陷入了思考一般，让人不忍心，也不敢去打断。

“钟江，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在山海经的传说中，有名的三大神木，建木、若木以及扶桑。既然有凶兽的气息，而且有巨木的身影，那必然与期间某棵有着联系。你能再想想其他的特征吗，比方有没有大鸟啊什么的。”

“因为时间太短了嘛，可是为什么要问大鸟什么的？”

白泽竖起食指就像是在进行科普一样“这个嘛，因为那三棵神木分别有着不同的象征意义，在你这个时代，它们已然不存，或许又存在着。”

“咳咳。”白泽清了清嗓子，然后一种非常崇拜的眼神望着窗外的天空“就像是神树建木，是那位王，黄帝亲自栽种的，据说它意味着中，是凤凰栖息的地方呢。”

“那，另外两棵呢？”

“相传，扶桑象征着日出之地，而若木象征着日夕之处。其中，扶桑可是由两棵树缠绕而成的，而那两棵树中的缝隙，便是人间和冥界的交汇，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而若木呢，是扶桑神树的对面，是太阳神的终点哦，太阳神抵达若木，人间便日落西斜，有一种很好看的红花专门长在若木的枝头，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看。”

望着那漆黑天空的白泽，讲着讲着却自己笑了起来，她伏着栏杆，那双眼睛里，却满是金色的星星，如同许多金闪闪的碎屑。来自遥远的风吹动了那缕银白的长发，金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所以，请和我一起去将凶兽降服吧，虽然，这种要求会有些不应该，但是，靠我一个人还是”那双金色的眼睛不知不觉望向了地板。

“我相信白泽，如果是可以见证传说的话，倒是我想你请求才对，你可是人类的祥瑞啊。”

白泽的眼睛就像闪烁了一缕光，嘴巴张成不可相信的型。

“是吗，我还以为，已经不再会有人相信祥瑞呢。”

“我觉得，就和金昕这样的名字一样吧，白泽，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太阳将出的模样。”

没错，太阳将出时是金色的，给人以温暖。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祥瑞命名的由来，不过，我愿意相信可以救赎我，我们的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