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清冷而干燥。起伏的丘陵限制了它们太多的自由。使得原本应该呼啸着从空中横行而过的它们只能以细碎的脚步仿佛步履蹒跚的老人一般小心地躲避着坚硬的山石和密布其中的植被。这些冷硬不讲情面的家伙会毫不留情地撕裂它们的身躯将厚厚的风向生生扯成细小的气流。无奈之下风儿只能减缓自己的度在其中微小的缝隙中慢慢穿行。却没有想到如此一来却越加快了自己消亡的度。
雷成蹲在地上一面看着手腕上的电子地图一面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理环境。在他的身边四名荷枪实弹的队员以环形拱卫的方式将其牢牢挡在了中间。
目标所在位置是成都市郊经济开区内一座食品加工厂。两天前基地观测站接收到从那里出的一个求救信号声称:在工厂最为坚固的中心仓库里还有十四名尚在苦苦支撑的幸存者。
基地与加工厂之间的距离约为一百五十公里。一架“夜鹰III型”武装运输直升机将第十七小队五名成员连带所有装备送到指定降落地点后便好像那些隐没在清晨淡蓝天际中的臃懒星辰一般在队员们刚刚将最后一箱子弹搬出机舱的那一瞬间立刻拉升高度以最快的度消失在地平线上那一抹即将跃出山谷的金色之中。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东行数里便是工厂的所在。从电子地图上标注的可行区域和路线来看那条从众多低矮建筑物中央横穿而过的宽阔大道就是通往工厂的最快捷径。
“就是这边。”
关上地图屏幕的雷成从地上站起小心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指挥四名队友编成警戒阵形小心地朝着正前方的街道尽头快跑去。
空旷的街道远比隐蔽的房屋安全。这不仅仅是雷成的个人想法也是其他四个人的共同经验。和雷成一样他们也同样是从其它被怪物攻陷的城市中凭着个人的力量从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角落里拼死杀出重围的幸存者。
孪生兄弟姓高哥哥大勇弟弟大彪。都是沈阳市一家汽车修理厂的工人。外表粗犷且身材高大魁梧的他们自小对散打与搏击有着浓厚的兴趣。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得以在诸多怪物的血口獠牙之下以两把不甚锋利的消防斧开路终于冲到了由大批武警据守的市公安局搭上了最后一架满载平民撤离的直升机。
k5op型轻机枪有着极其强大的火力。如果不是因为耗弹量多得可怕这种武器一定会成为联邦军选的最佳单兵装备。不过高家兄弟似乎天生就属于那种拥有怪力的肌肉男子。五公斤标准装的弹药箱在他们看来就好比是一团轻巧无比的玩具。区区十几箱子弹的背负量自然也不在话下。
(关于枪械方面的设定标准请参看姐妹篇《末世狩猎者》一书。最近有朋友提出老黑在弹药口径方面的俄制7。92与北约5。56之间的差别。在此老黑多句嘴: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确系偶然。)
清瘦的男人叫陈章。说他瘦那只是被军服所遮盖的外表。雷成留心注意过他露出袖口的手臂那里的肌肉有着流畅的外形。以至于能够轻而易举地抓起一具附带榴弹射器的改进型狙击步枪平举射并且达到惊人的命中精度。如此优秀的控枪能力着实让高家兄弟佩服不已。
陈章很少说话相比在会议室与中尉争吵的时候平常的他几乎一言不。就好像是一个被剪除了声带的忧郁病人。
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如此。
只不过就在选定装备临登机前。雷成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躲在卫生间角落里对着一张似乎是他与另外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合影偷偷地抽泣着……
作为一个女人严蕊拥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也拥有令其它女人嫉妒的近乎完美的身体。如果不是那道完全破坏了面部美感的抓痕雷成相信她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传说中的天使也会动心。
若要以在城市中生存的时间来计算严蕊应该是五人中仅屈居于雷成之下的第二人。她整整在那片完全被瓦砾所覆盖的废墟中呆了八个月。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走出那片可怕的死亡地狱甚至就连那些在城外负责救援的士兵们也仅仅只知道刚刚现这个外表柔弱女人的时候她对于新鲜的动物内脏和肉类似乎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特殊喜好……
工厂的入口就在前面两扇已经被巨大冲击力撞得凹陷进去的铁门正孤零零地卡在墙壁与门杠的死角之间。将自己原本紧密闭合守护之地被迫撕开一道再也无法关上的裂口。
按照联邦法律规定任何房屋设施在建盖之初必须向军方上报一份结构详细的图纸备案。当时制订这项法律条文的时候联邦政府的最高统治者们仅仅只是出于一种想要加强对平民的监控意愿而已。却没有料到此举竟然会在数十年后给这些为了生存而奋争的人们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帮助。
从电子地图上显示的工厂结构来看信号来源的中心仓库正好位于生产车间左侧的角落。只不过仓库那道用纯钢制造的厚重大门上赫然悬挂着一把表面布满灰尘的电子锁。除了持有密码或最初设置系统的管理者之外旁人根本无法将之打开。
雷成没有耽误时间他很清楚以小队目前的装备对付这道巨大的门锁根本无能为力。那个该死的中尉在出之前也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似乎他根本就不想让这批不合格的军人活着回去。
“绕过去背后还有一道侧门。”
说是侧门其实就是仓库背面的货物进出通道。虽然这到大门上同样也安装了电子控制系统可是一辆体积庞大的重型货车死死地卡在了厚厚的金属门壁间。使得其中被迫留出了一道极其宽敞的缝隙。
雷成没有忙于进入库内而是安排其他队员分朝四面组成火力防御点后这才慢慢地地侧过身体小心地探视起光线不甚明亮的仓库内部来。
手持狙击步枪护住雷成背后的陈章只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吸引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在临出前提议让对方担任队长一职。按照自己以往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屈居任何人之下。更不要说是心甘情愿服从对方的指挥。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自己话一出口那两个肌肉达脑子里显然没有什么货的孪生兄弟居然异口同声地赞成。就连外表冷漠高傲的严蕊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轻轻地略点了一点头。
如果当时毛遂自荐的话恐怕现在担任队长的应该就会是自己了吧?
陈章的复杂心情雷成当然不会知道。仔细观察过仓库内部并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他这才朝库外的队友招了招手闪身跃上已经完全被废弃的货车从车顶的缝隙间径直钻了进去。
空旷的库房两边堆放着用帆布裹起的一个个方形包块。看上去厚重而沉实除了它们自身固有的隐藏价值以外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吸引人们眼球的地方。
出信号的来源地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小房间里。电子地图上用醒目红色线条表示的区域也确定了这一点。
雷成并没有忙于接近目标。相反他却慢慢蹲下身子从干硬的水泥地面上用指尖拈起一点细小的灰末小心地凑到鼻前。
淡淡的血腥还有一丝类似尸体腐烂后散出来的酸臭。
很明显这间仓库里死过人。而且尸体还堆放了很久。
“会不会是老鼠?”这样的念头在雷成脑子里一闪而过。毕竟只要是生物死后的尸体都会烂臭。
假设并没有持续太久。当雷成旁边几处地面再次拈起灰尘的时候这样的想法已经被坚决否定。毕竟死鼠可能会有但是数量绝对不会多。刚何况仓库的地面非常干净显然经过了打扫。如果非得等到死鼠腐烂之后再来清理这显然不符合人类的清洁习惯。
是谁清扫了这里的地面?
那些被清除的死者尸体又会在哪儿?
雷成没有说话只是拧开了固定在肩膀部位的探视射灯。循着那团明亮的光线顺着地面已经在氧化作用下逐渐淡化的细微血痕一直走到了旁边被帆布罩住的物品堆前。
这下面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