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奕忽然勾起嘴角，看着几乎癫狂的人，心里流出一股畅快之情，像是夏日的冰寒，冬日的烈阳。

“繁华权利？姓李的人才能拥有？母亲，我以为您不慕荣利，原来内心深处，也只有这些东西吗？真是抱歉了，我黄奕自幼长在山林，对于权谋并不擅长，也是无心权势，什么所谓的繁华富贵，我是真得不在乎！”

再说就算自己有心争夺，李丹阳心里，还是比较中意李排箫的不是吗？既然这样，黄奕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再去自取其辱！顺便让旁人见识一番，李家的嫡长女，是如何让一个卑微庶女打败的。

若是如此，黄奕宁愿选择放弃，在最开始的事后放弃。黄明绰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黄奕做一个俊杰，科比做一个什么在权势里如履薄冰的人，容易多了！

李丹阳惊愕地睁大眼睛，彻底不知道乳鸽反应。自己一位，最大的诱饵就是那滔天的权势，可以诱惑着黄奕在自己面前乖巧听话。只是黄奕选择放弃一切，她最大的诱饵就完全失去了作用，让她十分无力。

怎么会有这样的骨架子地的？权势不要，没人不喜欢，偏偏放弃光明的前途忽然无价的财富，替一个完全不值得的人争取一切。甚至在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前提下，继续努力，永远不说出来放弃两个字。

也许对于李家才说，李排箫才是最好的家主，她会为了家族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任何事情都要提前考虑好家族的退路。而黄奕，永远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家主，她太任性妄为，也没有多少心思替家族着想。

只是对于李丹阳来说，李排箫是个可有可无的女儿，而黄奕，才是自己无比愧疚，让自己在她面前自甘下风的唯一女儿。黄奕，才是李丹阳心中，最开始想要成为的模样，对，就是最开始想要成为的模样。

李丹阳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年轻的事后，年少气盛。

那时候年轻的李丹阳，年轻的楚暮；先帝和母亲还在世。自己立志做一个刚正不阿的大臣，绝对不为世界上一中恶势力折腰。楚暮满心欢喜地想着登基，然后呢？然后有一日楚暮两人的事情忽然暴露，楚暮失宠！

那是两人最黑暗的日子，不见天日，没有尽头。李丹阳颓废地想着自己会不会一蹶不振，楚暮会不会永远失宠，接着就是堕落！堕落到尽头，也是两人重见天日的日子，李丹阳也洗去了一身阴暗，成了李丞相。

可是心里那段堕落时光，依旧是最难触碰的伤口，动一下就觉得疼痛。她表面正直，其实心里，藏着流脓的黑暗伤口。直到今天看到黄奕，才让她醍醐灌顶。

自己是多幼稚啊，自己的经历过的事情，非要让孩子经历一遍，方才觉得甘心吗？这和阳西，对黄奕和楚云纥，是又多么不公平啊，她忍不住地想着。

“你确定吗？李家的权势、财富，你都要舍弃？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三皇女殿下舍弃吗？”

李丹阳面上忽然浮现出来不一般的笑容，看得黄奕战战兢兢，又不知道如何处理，同时僵硬地想着，李丹阳怎么知道了自己和楚云纥的关系？不是一直都藏得很好，懵懂的黄奕，尚且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

最后黄奕看着李丹阳苍白的面色，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莫名的恻隐之心，先前的愤怒都有些失常。

“母亲明鉴，黄奕本就是习惯了深山老林的人，实在受不来皇城里安逸的生活，更不喜欢皇城的刀光剑影、阴谋诡计。这些，母亲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至于三皇女，女儿是很喜欢她，但是不娶夫郎，却不是因为她，还请母亲不要误会，也不要逼迫我了……”

事到如今，黄奕已经不想对着李丹阳说谎。只是不能娶夫郎的理由实在过于难以启齿，就算是对着自己的母亲也说不出口，最后含糊地交待一句。

不提娶亲，黄奕还是喜欢着楚云纥的！就算心里不计较那么多，身为女子的尊严还在，能够委身在楚云纥身下，也足够先是出来黄奕对楚云纥的喜欢，有多深！

李丹阳一愣，不知道怎么，忽然难过起来，身子像是瞬间萎靡。原本直挺的脊背弯下，忽然露出苍白之态，最后叹息起身，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所为根源。

“你这个样子，我也不便再多教训什么！但是你要记得，李家嫡系的身份，不是你自己一句话，说放弃就能够放弃的！那么尊崇的身份地位，若非家族除名，你都是我李丹阳的嫡长女，李家嫡系的第一继承人！”

有些东西，确实不是任性能够解决的！李丹阳起身，双腿无力几乎走不动路，却还是强迫自己尽量平稳得走出房门，留黄奕一个人在屋里沉思。

“那门亲事我会帮你拒绝，你现在可以不给我独身的理由，等到将来，也总得给家族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