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府外的巷子的时候，安静了一路的黄奕总算开口说了几句话，最后没头没尾一句那人不是普通人。

“什么？”

楚云纥离她最近也没听清，蹙眉问一句你说什么。黄奕看着正在和韦泓抬杠的白芷，干脆拉过楚云纥的手在上面写字，笑着写了一句“使毒高手”。

一开始她还好奇舞台前的大香炉是做什么的，谁知琉璃公子跳舞的时候香炉里便点了一种香料。那种香料是上林国的特产，也不算毒，只是会给人带来错觉。上林的巫师祈雨作法的时候常用此物，迷惑下面观众。

琉璃公子跳舞的时候点上香料，佐以乐声，原本群青激动人群更容易被琉璃公子的舞步带动，这样再普通的人也会让看客觉得仙子下凡一般。

再则琉璃公子敬酒到了黄奕身边的时候，她刻意地闻了闻，那人身上的香味中也带着一丝蛊虫的气味，若不是她嗅觉灵敏非常人可比，还真的察觉不到。

一个会下毒、会借香料掩盖自己、八面玲珑的青楼红牌，黄奕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又对着楚云纥一笑。不想楚云纥的脸蓦然僵硬起来，而后尴尬一笑。

“阿奕，这……”

这么晚的天，黄奕可没心情听她说下去，打着哈欠挥手打断一句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你们路上当心一点，可别再遇到什么追杀的事情了！

自从上次三皇女皇城遇刺的消息传开之后，三皇女党的几个官员是罕见地聪明一回，利用皇城百姓不安的心理，请朝廷加强皇城的治安。女皇陛下同意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差事给了楚云纥，说是她刚回皇城也不能懒着，还是要找点事情磨炼一下的。

楚云纥志得意满地大干一番，顺便把自己带回来的几个亲兵都安置在了隐秘的重要地方，拔除了凤后的几颗钉子后几乎要在府里开宴席庆祝，还好给韦泓拦下。

黄奕转身得快，故而没有瞧见楚云纥低头一笑，表情跟魔怔了一样，随*紧自己的手，这才恢复了正常。

等黄奕回了梧桐院，兰竹几人已经等她等得犯困，看到她回来立刻围上去一阵关切，大小姐可算回来了，家主已经差人两回来问了，您再不回来受罚的可是我们。

黄奕仔细一瞧，发现梧桐院的人似乎增减了几个，有三四个熟面孔都被生面孔代替了，不由得多看两眼，心里惊讶一句主君这是铁了心给她收暖房公子了啊，不过这些人的长相，实在是有点，不太好吧！

兰竹觉察到了黄奕的目光，赶紧站出来解释，说家主来过后觉得大小姐院里的下人妖娆，容易闹出什么幺蛾子，特意从自己院子里挑了几个好的换过来，说这样可以让大小姐安心用功。

晕，居然还是自个儿老娘的主意！怎么，这是惦记上她院子里的人年轻貌美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没几个胜过主君的外貌的，好吧李丞相果真是个好母亲。

黄奕笑嘻嘻地揉了一把兰竹的脸，调笑一句不可能吧，要是这样怎么没把你给换了，兰竹不比那几个都好看，小姐我可是最喜欢兰竹了！兰竹立刻红了脸，低头小声骂着大小姐真是个登徒子，您这样说，明天就见不到兰竹了。

黄奕进了屋洗漱，一边随意吩咐个人去前院跑腿，告诉李丞相她回来了，脱下衣服一闻，嗬好大的胭脂水粉味，随即把衣服丢到了地上。兰竹捡起来一看变了脸色，凑过来又惊又怒地问一句大小姐去哪里了，怎么衣服上还留着胭脂，该不会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了吧。

“没有，就是跟着三皇女和白芷她们去了凤凰馆，今天不是琉璃公子表演的日子嘛！最后还被他敬了酒，白芷高兴得几乎找不到北了，口水流的哗哗的，眼珠子差点儿没粘到人家身上，我可什么都没做……”

黄奕跳进浴桶一边洗澡一边解释几句，想起今晚白芷出的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便对兰竹多说了几句。兰竹撇嘴坐在屏风外，酸溜溜地回一句大小姐艳福不浅，那琉璃公子可是四美人之一，在皇城成名七八年了也未曾下台，喜欢他的人能从城东排队到城西，大小姐第一次去凤凰馆就被他敬酒，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了他的入幕之宾呢！

黄奕摇头说一句算了，谁要是真得了琉璃公子，那晚上出门还不得被情敌套着头打一路，我可害怕，就算没有情敌威胁，还有白芷那个痴汉站在一边呢，我可不敢。

“大小姐都说了是不敢，可见心里也是想的……”

兰竹不依不饶，像是认定了自家大小姐喜欢琉璃公子，还是一见钟情那种。黄奕被冤枉得不行，又没法子解释自己真得一点儿都不喜欢那种蛇蝎美人，她喜欢的是那种个性鲜明的，和师傅一样的人，关那琉璃公子什么事！

郁闷地出来擦干头发，黄奕还是纠结，最后被兰竹提醒这件事不要告诉家主，免得被家主责罚的时候才回神点头，哀叹现在这样真的和去青楼一样，弄不好还要被教训一顿，早知道就不接楚云绫的帖子了！

深夜的凤凰馆依旧是一派灯火通明，到处是女子淫靡的笑声和男子的娇嗔，最深处的小楼却是十分平静，在一片喧闹里沉默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