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1 / 1)

天作之合 壁何方 1887 字 2022-03-23

时母同时芙说了谢家的旧事,精神还算不错。

“芙儿,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东西。”时母对着时芙说:“只是想告诉你,若是遇上解决不了的事,不如来问问我们的意见,有些事,我们比你们清楚得多。”

时芙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报喜不报忧的想法,不过日子总是磕磕绊绊过去的,过多的缘由时芙不想说她也就不问,只是该说的道理还是要说的,不论如何她和时芙父亲总会站在她这里帮她的。

时芙心中感动嘴上却只回答了句好。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她又想起昨日时母派人给自己传话的事,忙问她是怎么了。

没想到她听到时芙的话面上神情一下就变了,有些愤怒又有些忧郁。

“娘亲,究竟怎么了,莫不是那个表小姐来了?”时芙见母亲如此,担忧道。

“唉,冤孽啊,冤孽。”时母一味的感叹,后来才向她说明是怎么一回事。

时母原名傅素书,是江安地带傅家的二小姐,她是幺女,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时父当年出公差到了江安,偶然间与她相识,两人情根深种互许鸳盟,之后她不顾家人反对,千里迢迢同他奔赴京城结为夫妻。

傅家对她私自离家同人私奔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前几年两边的关系才终于缓和起来。

之前寄回家中的书信中提到自己身体不适,兄长就说过段时间让自己的女儿过去照看她,拒绝之后几次三番的提起,终究不好一直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想必你应该也知道了这孩子不是一个人进京的。”时母十分无奈。

他们是在时芙成亲的后一日到的,也没带多少随行的仆从。女子叫傅子萱,是兄长的五女儿,陪着她来的傅子远,是三少爷。

也是他们来了以后时母才知道,自己的兄长如今已经代替父亲成为了傅家的顶梁柱。

看着这些孩子专程来看望自己,时母还是很高兴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如此简单。

时芙听见母亲语气一沉,说话也咬牙切齿起来,急忙给她抚了抚胸口,之前郎中叮嘱过她的病不能动气。

时母用力抓住了时芙的手臂,力气大的都快要把手掌嵌入进去,带着怒意低斥:“那孩子,昨日那孩子私下里找我,让我帮着和你父亲说说,把他过继过来,当成自己的儿子!”

时芙吓了一跳,从记事以来她鲜少见母亲动这么大的怒气,等听清了她的话,也十分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娘亲你说清楚些,他们想做什么?”时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

时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但是她父母恩爱,也很爱她,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低视过自己。母亲自生下她后身体每况愈下,不足以再度孕育,但自己知道父亲从来没有因为不能传宗接代子嗣而萌生过其他的想法。

什么时候轮到这些表亲到自己母亲面前说三道四。

时母疲惫的看着时芙说:“他给了我一封信,是你舅父写的,说你父亲早年间把我从家拐走,惹得你外祖父急火攻心病重,家中的生意自此一落千丈,幸亏他力挽狂澜,但也远不及从前了。”

【若你还有半分惦念父兄亲戚,就让时晁把子远收为继子。如今你身体不适,等过几年若有什么意外,他还能另娶正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抚养你长大的父兄亲人又有什么益处?你好好想想吧,这几十年做了那么久的时家人,傅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要如何偿还!】

时母想起那信上写的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是在控诉自己对父母不孝,对兄长不悌,可这都是自己的错,与时晁何干,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自己的过失。

时晁还有兄弟亲戚,即便他想过继一个孩子继承家产,也轮不到傅家出人。

时芙不知该怎么劝导母亲,舅父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早给几十年没回乡探亲的母亲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母亲的确有错,但过继也不是小事,舅父显然就是打算利用母亲的愧疚逼迫她低头同意。

退一万步讲即便母亲同意了这桩荒唐事,父亲也不会愿意的。

时母看见时芙皱起的眉头,自嘲道,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拖孩子和自己一起烦恼。这件事时芙的确不好过多参与,只能看父亲的决定,不论如何她也无法对父母的决定说三道四,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父亲多照顾着母亲些,别让这些琐事影响她养病。

*

时芙和岳母走后,晏和陪着岳父在堂前喝茶。

时晁对晏和很满意,今年的新科才子有一个被自家女儿收入囊中,况且晏和显然不是那些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时晁放下手中茶杯,咳嗽了一声把晏和的视线吸引了过来,面带笑意问:“近日在大理寺的公务还繁忙吗?”

晏和闻言也放下手中的茶,恭敬的回道:“回岳父大人的话,小婿初入官场,官职品级也不高,平日里多是做一些整理往日卷宗撰抄、档案归档之类的文书杂务,虽然繁琐但也谈不上累,都是分内之职。”

时晁很满意晏和的态度,许多举子入官场之后往往不满足于低微的官职,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久而久之足以看出为人品行急躁难堪大用。在调整心态这点上晏和还是做的不错的,也不枉他给吏部说好话了。

他满意的点点头,指点晏和:“朝廷最为看重只有新科举子之中的前三甲,所以也想让你们尽快适应和学习朝中事务,会将你们下放到朝中的低品官职的位置上,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小婿明白皇上和各位大人的苦心。”

“所以你要快些适应在大理寺中的工作,只要能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升官指日可待。”

晏和站起身,向时晁低头拱手行礼:“谢岳父大人提点,小婿定当尽心竭力,早日熟悉公务,为朝廷效力,不敢懈怠。”

时晁抚须笑道:“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目前看来你也没让我失望。”

晏和抬头看向时晁,感觉他话中有话。

时晁把他扶起,接着说:“往常新科三甲虽然会从低品官职做起,也多就职于六部,此次你任职大理寺,其中也有我转圜的缘故。”

自从时夫人同时晁说芙儿要与晏和定亲之后,他就派人细细调查过晏和的过往底细,不同于妇人的道听途说,他可是彻头彻尾的把晏和查了个底朝天,若不是真的看好晏和,他不会轻易将芙儿交给他的。

晏和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因,之前他也想过是不是晏司礼帮他做过什么,但后来又自我否定了,因为晏司礼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原来还有岳父的手笔。

时晁见晏和愣住了,半天没说话,怕他误会赶忙解释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在吏部择选的时候说了一嘴,最后的授职都是由他们决定的你也不用太挂心。”

他主要还是怕晏和对自己的能力抱有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靠关系入职大理寺。

其实就是他不掺和这一脚晏和也不会被分到什么差职位,只是他知道晏和沉着内敛心思缜密,身手也不差,待在大理寺比待在六部对他更有益处。

晏和再度拜谢岳父,他明白时晁对自己的苦心,也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既然旁人给了你机遇若是还因为什么可笑的自尊心而心生怨怼,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时晁见晏和如此明理愈发觉得他是一个好苗子,不像那个司承。

之前诸如时晁的人想要帮司承一把,好让他在朝中少走弯路,结果都被他以这样那样的原因拒绝了,傲气得很,这样的性格若是不加以改正,以后怕是会吃大亏。

当初时芙择婿的时候,时晁不是没想过在朝中的举子中为她挑选,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当然还是当今的状元司承,只是司承出身寒门,时晁也担心他能不能承受得住朝中的高压和妻子的高门户,后来时芙亲自选了晏和这件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如今看来也算是最好的选择。

*

时母陡然经历大喜大悲,身体承受不住,只能缺席午膳了。时芙带着碧春等人出了时母的院子,刚走到花园,迎面就撞见了一名陌生女子。

稍稍一想就猜到了这名女子的身份。

果然,母亲派来送时芙的丫鬟对着来人行礼,口中称呼她为表小姐。

傅子萱走到时芙面前,俯身行礼,笑意盈盈开口道:“子萱见过时芙姐姐。”

时芙没有兴趣和她唠家常,这位表小姐也不过是傅子远上京的借口,至于也没有抱有别的目的谁也不清楚,还是小心为好。

所以她假装和善的开口让她起身。

傅子萱像是真没看出时芙对她的戒心,热络的说道:“昨日听姑母说姐姐要回门,子萱来得不巧,没赶及给姐姐祝贺,祝贺姐姐新婚大喜。”

随后又自顾自的说:“怎么没见到姐夫,不如借此机会让子萱一同认认,毕竟都是一家人,既然撞见了,不去问候总归不太合适。”

时芙闻言皱了皱眉头,这女子说话好不规矩,见自家小姐不悦,碧春上前说道:“表小姐,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这里不比江安,未婚女子私下见外男于理不合。”

傅子萱一脸惊慌,赶忙向时芙道歉,表明自己并没有要觊觎她夫君的意思,望她大人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时芙不想在和她纠缠,只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

傅子萱看着时芙一行人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自己可不像你一样愿意自降身价下嫁庶子,她傅子萱要嫁的人一定要功成名就,家底丰厚,等着吧时芙,往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