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福对谢曼吟有些行为还是不屑,譬如嘴上说的一套,做的却是另外一套,满口假仁假义。
但毕竟自己还要指着谢曼吟才能继续在府中耀武扬威,所以即便对她有再多的不满,蒋福都会咽下去。
谢曼吟问蒋福:“除此之外,东西都是齐全的?路上也都没发生什么事?”
这件事成功的如此简单,谢曼吟觉得不太寻常。
时芙毕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怎会如此简单就交出自己的嫁妆,虽然看着脾气好但也没到像她那软弱的大儿媳那样好欺负。
就算时芙不介意,那晏和这次没出来横加阻拦,顺利得有些莫名其妙。
奇怪啊。
蒋福听到谢曼吟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这全程的确没遇到什么问题,不过......
“回夫人的话,路上没遇上什么事,不过这东西也不都是齐全的。二少夫人身边的碧春姑娘,说是少夫人让抬出去一箱料子,打算给二少爷做衣裳,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了。”
说罢,抬眼看了看谢曼吟的神色,眼睛一转又说道:“不过这时节做衣裳哪还用得了那么多料子啊,想来是有什么问题才故意诓骗我们的。那丫头说话支支吾吾的,还当我没看出来。”
谢曼吟听到这话不由的冷笑出声:“这二少爷新婚前才给量过尺寸做了几身衣裳,怎么,还没穿两天就都穿不了了?”
况且这晏府是有自己的裁缝的,少爷夫人们的衣服也向来是请裁缝上门量身定做,走得当然也都是公账,哪还需要自己抬料子去外面做。谢曼吟一眼就识破这是时芙的托辞。
“罢了。”谢曼吟脸色一转,重新开始摆弄发钗,笑着说:“本来还想着这二少夫人有多大的能耐,这一天的时间也就想出来这么个法子,留下一箱不值钱的布料。想来是拗不过我,又不服气,故意作为我看的,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同一个小丫头计较了。”
本来谢曼吟还担心时芙入府会不会给自己招了个祸患,晏和事业上有助力就算了,若是在这晏府之中,时芙和晏和两人联手一起对付自己,不知道她到时候还能不能吃得消,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时芙没这个能力和脑子,而这晏和也注定被他的妻子拖累。
谢曼吟嘱咐蒋福道:“由她去吧,一箱布料也值不了几个钱。看来这时府的千金,说得好听,其实也不过是个刚刚出阁的女娃娃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不用理会她。”
“是是,夫人说得对,不足为惧。”蒋福腆着笑脸连声迎合道。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别留在这碍眼。”谢曼吟看不得他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没好气的对蒋福说道。
蒋福俯身鞠了个躬,就退到房外了。
谢曼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起刚刚蒋福和她说的话,只觉得好笑。
“做衣裳?”谢曼吟不禁笑出了声。
前几月苏旖旎也说要给晏和做衣裳,实际呢,还不是过去大闹了一通,抹不下面子给自己找的说辞?
如今这二少夫人也用这个借口搪塞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婆媳俩怎么都如此蠢钝。
想来她应该也没同晏和商量此事,不然他怎么会让时芙说出如此拙劣的理由。看来拿捏时芙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少不了要用这丫头让晏和向她告饶。
*
蒋福退出了谢曼吟的视线内,却也没着急离开,而是在主院的小隔间外来回转悠,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正巧谢曼吟身边的另一个贴身侍女紫檀端着盆热水经过他身旁,被他急忙拽着胳膊一把拉住。
“呀!”紫檀被蒋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漾了出去,撒了大半,气急败坏的抬头,正要发火,看见拉她的人是蒋福,只好压下怒火,重新挂上笑脸问道:“这不是蒋管家嘛,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办的?”
蒋福毕竟是管家,紫檀虽然是晏夫人院里的丫鬟,但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下人,晏府之中除去主子们也就蒋福的权势最高,下人们也都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他,才会处处逢迎巴结。
蒋福没兴趣和她唠家常,直接询问:“宛盈去哪了?刚刚还在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呢?”
紫檀毕竟和宛盈共事多年,早就听她说过蒋福一直对她纠缠不休的事,心中虽然对蒋福鄙夷不屑,但面上却是不显。
笑意盈盈的回道:“真是不巧,夫人之前派宛盈出去取东西了,这一时半会的怕是回不来,您若是有什么急事,不如我替您给她传个话?到时候再让宛盈去找您。”
蒋福想对宛盈说的话哪是能随便说给旁人听的,见寻人无果,蒋福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主院。
确定蒋福已经出了院子,紫檀赶紧端着水盆拐进了一个小房间,门后站着的人赫然就是她口中外出的宛盈。
紫檀开口对她说:“没事,我都替你打发走了。”
宛盈扒在门缝里看着院门,直到确定蒋福不会再折回来,才扭过身冲紫檀回话:“这是什么癞□□,还想吃本姑娘这块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模样,呸!”
蒋福三番五次到自己的房门口堵她,宛盈已经委婉拒绝他过很多次了,却还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越想越气,她接着就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香囊,还散发着阵阵香气。想起蒋福在自己身旁那副下作的神情,宛盈就感到作呕。
她拿来剪子对着香囊用力的剪了两下,把香囊剪成了几块破布,愤愤的丢在了自己脚下,又使劲踩了两脚,才觉得有些解气。
*
碧春回到时芙身边宣告自己圆满完成任务。
时芙看着碧春眉飞色舞的模样也知道她很高兴。
碧春说道:“小姐,您是不知道,奴婢今日在蒋管家和宛盈表现的多好,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奴婢心虚。”
这也是时芙交代的,一定要碧春表现出因为挪用嫁妆而感到不安的神情,只有别人觉得你好看穿,才更容易相信你不会说谎或者做些小把戏。
谢曼吟能管晏家这么多年,想必不会太过迟钝,若是什么都不做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一些小手段会让她觉得时芙空有对她不满的心却没有能力反抗。
这样一退一进,才让谢曼吟觉得时芙更容易操控,以后也就愈发不会提防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从而露出破绽。
碧春虽然听从时芙的吩咐在蒋管家的面前演戏,但却不清楚时芙打算怎么要回自己的嫁妆。
在她的眼中,嫁妆已经实实在在给出去了,等时间一长,人家拿着自己的东西用也用了,卖也卖了,再要回来还能剩下什么?
时芙一直说要再探听些东西再做打算,不肯和她细说,让她急得抓耳挠腮。
时候不早了,是该用午膳的时辰了,可这半天也没见到晏和的人,时芙抛开这些琐事,问道:“姑爷去哪了?怎么没见到他人?”
碧春回说早些时候临单子的时候,姑爷就说去书房忙公务去了,还吩咐说午膳就不出来用了,当时时芙也在场的。
听到这话又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都这么久了,晏和还在书房待着吗?她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少夫人。”晏尚守在晏和的书房门口,看见时芙过来便向她行礼。
时芙摆了摆手,让他起身,笑着说道:“我看少爷一直待在书房,就过来看看,顺便把午膳给送过来了。”
晏尚连忙说道:“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还劳烦少夫人做这等事情,也不知道厨房都是干什么吃的。”
时芙笑笑表示无妨,说完却没有直接进去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晏尚通报。
晏尚虽然奇怪为何少夫人和少爷之间也要如此行事,但还是暂时放下疑惑,进门向晏和禀报。
“你说什么?”晏和怀疑是自己看了半晌的公文头晕脑胀了,不然怎么会听到晏尚说这么奇怪的话。
“少爷,小的说,少夫人在门口等着见您呢,让小的进来通传一声。”晏尚以为自家少爷没听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
“快让少夫人进来。”
晏尚把时芙请进来,就又出门尽忠职守去了。
时芙带着碧春进了晏和的书房,示意碧春把带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对晏和说:“之前说好了要一起用膳,你一直待在书房不出来,恕我就不请自来了。”
碧春把午膳放下,带着托盘就退下了,书房里只剩下时芙和晏和两人。
时芙坐下把装着饭菜的碗碟盘筷都摆好,一边摆一边说:“时辰不早了,快先用膳吧。”
晏和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眼前的时芙,问道:“刚刚怎么不直接进来,还要晏尚通报什么?”
时芙没想到晏和会这么说,有些惊讶:“我可以直接进你的书房吗?若是你在处理公事,岂不是会打扰你。”
晏和看着她脸上惊诧的表情有些无奈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是我的妻子,是崇明院的女主人,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进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能看的,何来打扰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