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慢慢转动着眼珠，神色渐渐由疑惑变成凝重。玉曲上君既有此言，想来绝非无的放矢。只是漓星以前一直在仙界云落谷，虽然之后由仙化妖，但与妖族并没有什么牵连，难道是她落入凡间之后发生了什么？

只愣神了片刻，他便按捺住了满腹疑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他人打的什么主意，都别妄想伤害于她！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瑶光朝宽阔街道中的人群望了望，掩下了眸中的波动，“玉曲上君麾下尽皆是妖族散修，其势力只在妖皇之下，不想妖皇居然也不曾有任何打压的举动。再者，以三族之间的仇恨，他却也能对滞留仙界的仙人不管不顾，这妖皇倒还真是心宽。”

“哪是妖皇心宽。玉姨麾下的妖君高手都是散修，他们无心权利名望，不过是兴趣相投，这才聚集到了一起，自然对妖皇构不成威胁。再者，妖皇有妖主印在手，谁能反抗于他？”

“而如今眼前的这番景象却是妖皇准许的。”看了看四周的和睦之象，漓星欣慰道，“妖族中人生性好斗，争斗时有发生，且妖族中人又不善炼制丹药和兵器，是以损失相当严重，故而妖皇特许仙界中人入妖界修炼和贩卖各种丹药和兵器。”

听着漓星娓娓道来，瑶光心底浮起了一阵疑惑。想来妖界之门并非是不受天地法则的影响，应是被妖皇生生改变了，只是想不到拥有古神修为的妖皇竟能改变天地法则。

“无怪乎城门没有一个守卫，城中仙界中人还能与妖族共存，却原来是这般原因，这些下界历练的仙人倒是比那些居于仙界的上位者看得明白。”

漓星摇头道：“这你就说错了，仙妖之间的仇恨绝比你想象的更为严重，那些下界历练的仙人是决计不会行至妖界。”

“此话何意？”

“如今身处妖界的这些仙人，大都是被仙界驱逐下界的。他们爱好和平，希望三族和平相处，却反被那些自命清高的仙人驱逐，回不了仙界，只得游离于人、妖二界。”

“而但凡在人间修行的妖族，大都死在了那些历练仙人的手中。”漓星看了看那些贩卖丹药的仙人，眸中带着些许惋惜之色，“妖族化形艰难，是以这些年来，滞留人间的妖族已是越来越少了，倒是那些被仙界驱逐的仙人和妖族相处得还算不错。”

“仙人自诩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却不知自身早已恶念深种。”瞧了瞧远处的景，瑶光喃喃道，“他们为三界安宁奔走，反倒落到这般境地，倒真是苦了这些仙家了。”

“不然你以为妖皇会因为妖族不善炼丹炼器，便会允许那些仙界中人滞留妖界？”

“仙界与妖魔二族自三界初开之时便一直相安无事，却不想这数万年来一直明争暗斗，相互杀戮，此间仇恨却不知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虽说妖界亦有爱好和平的妖族，可终归势力单薄，若不是妖皇已有严令，不允许妖族屠杀身处妖界的仙人，只怕在妖界已然看不见一个仙人了！”

“若从妖皇此举来看，他倒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人。”话音刚落地，不知瑶光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赞赏的神情竟是缓缓凝住了。

“妖皇这棋下得不错，妖族好斗，可以在战斗中快速提升修为，虽有伤亡，但仙界中人善于炼丹炼器，妖族自仙人手中购买丹药，不仅伤势无恙，修为更是快速增长。如此循环往复，妖族的战斗力必然保持在一个巅峰状态，那妖界的整体实力也必然十分强悍。”

漓星听了这话心头一震，不由细想了起来。她倒是没有瑶光想的那么远，只是觉得仙妖自古以来便站在对立面，能像如今这样和平相处来得十分不易，也需要珍惜。

可瑶光话里的意思简洁明了，她只略略一怔，心中便立时透亮。妖皇若有心三界，此时借这些仙人之手让妖族整体实力上涨，再去行一统三界之事，倒是上上之选！不过……

要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知晓是他们间接使得妖族实力大涨，不知道会不会为他们的愚蠢行为感到羞愧悔恨？

漓星叹道：“妖族和仙人能像眼前这般相安无事真的很好，虽有利益但却没有杀戮，真希望仙妖魔三族终有一日也能像眼前这般！”

抬眼见他眯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漓星白了他一眼，扯着他的袖摆摇了摇：“喂，别发呆了，我们赶了许久的路，是不是要先去找点吃的？”

清雅的声音打断了游离的思绪，瑶光垂下眼，眸中的忧虑在看见那双墨色眸子里暗含的关切时慢慢消散。他怔了怔，见了漓星因为连日赶路而疲惫不堪的模样，不自觉的苦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漓星松开他的袖摆，不屑地翘了翘唇，“你修道数千年，自是不需要进食，可我才化形数百年当然要吃东西了。”

“也好，赶了几日路，是该好生歇息歇息。”

瑶光摸了摸鼻子，拉起疲惫不堪的漓星，甩了甩袖摆，大步朝内城中走去。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渐渐消失在了二人的耳朵里，整个世界似乎也开始慢慢变得安静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