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拎着新宠物的房子拎着菜准备进家门。
按理说家里就周衍一个人，可准备推开门的一瞬间，她却听到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说话的是周衍。
而且只有周衍。
“……开摄像头？没有摄像头，对，我不在基地。”
“在哪儿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再让开摄像头声音都关掉。”
“我知道播不满了啊，你们觉得我在乎这点钱？”
“纯粹是有些媒体，写得跟我已经遗憾得离开人世了似的，就给你们露个面。程嘉善说我离家出走？那个狗东西的话你们能信？我还说他上个月背着你们把直播欠的三吨翔吃了，你们信不信？”
……
这是在……直播？
“得了亚军肯定不高兴啊，但是冠军就一个，没拿冠军都得切腹自尽？我又不是退役了，明年再来啊。”
“今天不打rank，没准备播多久。”
“我在看什么？哎哟这智商，去把你家小侄子拉过来让他告诉你这是什么。”
“有看过的兄弟是吧？可以，品味挺高的，这种人允许你们对外宣称是我粉丝。”
“打广告？老子直播费都不要在乎这点广告费？来来来，这个质疑我的兄弟，我给你看看这个点击量，需要我打广告？”
“别去人家评论里随便说话，不认识人家，再弄得我很尴尬。”
“……”
叶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不该打搅他直播，于是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周衍抬头看她，点了点头对着耳机说：“行了，今天就直播到这里，下了。”
然后也不等观众有什么反映，直接下了直播。
叶惜原本还蹑手蹑脚的动作停下了：“你忙你的，我不会说话打搅你的。”
“没关系。”周衍淡淡地说。
“哦。”叶惜撇了撇嘴，进了厨房。
吃过早午饭，周衍是照例打游戏，叶惜也照例打开电脑画几笔。
习惯性地点开后台收益，叶惜愣住了。
她甚至用力眨了眨眼睛，害怕自己是看错了。
个十百千万……
个十百千万……
她数了两遍，然后抬眼看了看钟。
对，早上十一点。
该工作的在工作，该上学的在上学。
而且刷新页面，收益每秒都在不停地涨。
“周衍怎么办！漫画网站被人攻击了！”叶惜大叫起来。
周衍心里一紧：“怎么回事？”
“一个早上我漫画收益涨了一万块！而且还在涨！”
“……”
周衍静了静。
“你管这个叫网站被攻击了？”
“那莫名其妙地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来买我的漫画呀，难道是哪个大V给我做了推荐？可是没有人来和我说呀。”
周衍不动声色地继续打游戏，没有回答她。
偶尔，做好事也是想不留名的嘛。
“周衍。”叶惜静了静，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为什么有好多评论说，我为SIM而来？”
“……”
“你——”叶惜又停住了，她想起了在门外听到的周衍直播时说的话，“刚刚你直播，不会是在帮我打广告吧？”
就知道水友没一个是听话的。
周衍没有转头，但是手里的鼠标已经渐渐停了。
许久他“嗯”了一声。
“就当是这些天我给的房租吧。”
周衍最后酷酷的说了一句。
**
叶惜是个特别知道感恩的姑娘。
这两天因为周衍那几十分钟的广告，她的收益暴涨，就连圈子里相熟的朋友也来问她是怎么请的动SIM大神的。
没有请啊，他自己要打广告的。
叶惜这么说了，然后差点被朋友拉黑。
不过既然受人恩惠，就要知恩图报。也怪叶惜自己平时把周衍伺候得太好了，一时之间她还想不起能为周衍再做些什么。
对了，上次叶恒不是说周衍不直播的原因是家里太Q所以没法开摄像头吗？
“周衍，我帮你换个窗帘吧！”
“嗯？”周衍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小恒不是说你觉得家里太卡通不方便开摄像头吗？那我去给你换一个白色的窗帘吧。”
我这可是相当于我把自己的世界划出来一部分给你哟！
周衍看了她许久，似笑非笑地问：“哦，知道了，提醒我多开直播给你打广告是吧？”
“……”
叶惜愣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这样的！”
“别解释了。”
“真的不是的呀！”
叶惜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纯粹是想感谢他，根本就没想到那个方面去。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吧！”叶惜羞得满脸通红。
周衍看到她这个样子笑得很开心。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这么会算计能让自己在她家骗吃骗喝这么久？
不过这两天她们俩关系太相敬如宾了，他都快忘了逗她炸毛是什么感觉了。
“我开玩笑的。”周衍撑着脑袋，满脸愉悦地欣赏她脸上的红晕，“换吧换吧，昨晚我做梦还梦见一个飞天小女警，吓得我一夜没睡好。”
“……哦。”
叶惜嘟着嘴拿着皮尺量了自家窗帘的长宽，然后拿着数字出去买窗帘了。
差不多到了下午四五点，叶惜和窗帘店约好了把窗帘拿回来，结果换上了之后两个人都傻了眼。四米开的窗户，窗帘只能遮住一半。
周衍嫌弃地看着她：“你不会写错了吧？”
叶惜愤怒地差点把那张收据戳到他眼皮子底下去：“你自己看看！我写的几米！”
4米×2米，确实没错。
“那就是你拿错了。”
“不会吧，这个都是订制的，会拿错吗？”叶惜疑惑。
周衍没答她，帮她把刚挂好的窗帘又摘下来。
“去，跟人家去换。”
“哦。”叶惜抱着一大坨窗帘，又一次委屈巴巴地出了门。
**
窗帘店开在离菜市场不远的一家小巷子里。
叶惜平常买这些东西都是在网上找认识的小店，这次给周衍装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白色窗帘，所以她也就没大费周章的上网订，直接在家门外就近找了家小店。
窗帘店的老板是个身材魁梧的光头，老板娘和他一个体型，乍一看两人倒不像是开窗帘店的，更像是烧烤摊的。
远远的看见叶惜抱着窗帘走过来，老板的脸色已经不对。
叶惜走到店门口，把那卷窗帘放到柜台上，老板已经阴阳怪调地开了口。
“小姑娘，本店窗帘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可是老板，这个窗帘你做错了，我要的是四米，你给我了两米。”
叶惜心平气和地同他讲道理。
她刚刚送来的尺寸还放在桌面上，小小的一团。叶惜拿过那张纸，递给老板：“你看。”
谁知道老板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纸团揉作一团，往身后一丢。
“看什么？你要我看什么？”
叶惜直接愣住了。
虽然周衍已经够不要脸的了，但她分辨的出来周衍的不要脸是开玩笑的，而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单纯的无赖。
她一直过得简单，身边的人际关系也不复杂，这辈子还没遇见几个不讲道理的人。一下遇见这么纯粹又直白的无赖，她二十几年生活下来的经验竟没有一条能用得上的。
“你、你这是不讲理！”
千言万语憋在心里，最后只弱弱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下连身后的老板娘都笑了起来：“我说小姑娘，都跟你说了本店窗帘一经售出不退不换，我们哪里不讲理了？”
“可是你们没按照我的要求做啊！”
幸好她手里还有一张收据，她这次没敢伸到店主面前，只是握在胸前。
“这是你们写的收据！”
“你随便撕张纸写点字就说是我们写的收据？开玩笑，我在这条街上开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小姑娘。”
老板娘厉声质问，倒真像是叶惜做错了似的。
叶惜眼睛都瞪大了，这就是倒打一耙么？她难道就长着一张那么好欺负的脸吗？
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抱着窗帘回去会怎么样？
周衍该不会要嘲笑她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里莫名来了的勇气，叶惜瞪着眼睛毫不示弱地看回去：“你们这样，我就去举报你们！”
老板娘嗑着瓜子，无动于衷，一副已经老练了的样子：“这么说吧，我们在这街上住了几十年了，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我看谁举报的动？！”
“那我就去网上举报你们！无良奸商！坑蒙拐骗！”
老板娘嗑瓜子的动作渐渐停住了，她不耐烦地翻了叶惜一眼，走进了里屋。
叶惜暗自高兴了一把，这是要退钱了？
没想到她还有不靠着叶恒自己维权的一天。
然而老板娘并没有带着她的钱出来，而是带上了她的儿子。
看到老板娘儿子的那一瞬间，叶惜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果然是他们的儿子啊！
模样身板完全是老板和老板娘的集大成者。从拉着窗帘的小门里走出来，活生生就是一团腱子肉被挤出来一样。
“是哪个在闹事？”
听到一声粗粝的呵斥，叶惜才回过神来，这个小哥出来不是来展示他们的血缘关系的，是来找事的！
叶惜的血一下子凉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
她她她、她是不是要挨揍了啊！
腱子小哥走近，从高处睥睨她：“就是你要来闹事的？怎么不吭声了？”
“……”
“说是要去举报我们？”
“……”
“东西呢？”
叶惜傻乎乎的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腱子小哥没耐心和她解释，一把夺过她怀里的收据，顺带了把她推出店门。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