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见韦琪沉默不语,皇帝又问了句:“云画?”

“你是在担心老三那边?”皇帝琢磨片刻,以为她是心中仍有疑虑,“兴王说莫要惊动宫中,朕才只叫了你来。你也知道老三那脾气,若是他在此,准叫这养心殿翻了天了。你大可放心,朕会亲自去与他解释。”

只要好处给到位,没有什么是他摆平不了的。

韦琪垂着头假装纠结,脑中快速思考。

李公公的眼神始终让她觉得不安,眼下她只求莫要再生什么变数,最好再顺带大赚一笔撩值。

她下定决心,放弃原本计划好的话术,采用新计划。

她缓缓昂起头,泪眼婆娑,双手不安地捏着自己的衣摆,“那,就请陛下立下圣旨给臣妾吧,也让臣妾好死了心,好好服侍兴王殿下。”

她还挂着水汽的睫羽轻颤,惹得皇帝一阵酥麻,心马上软了下来,应道:“好,朕即刻给你写。”

说罢,李公公就已将绢布与笔墨端上,一一放到台上,并动作迅速地磨好了墨。他眼神与韦琪短暂地交汇了秒,随后若无其事地退下。

皇帝提笔写毕,想起方才韦琪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心虚。但他马上说服了自己。

他是万人景仰的九五之尊,天下之人谁不是任他安排,他有什么可顾虑的?况且,飞上枝头变凤凰,不都是她们这些女子最想要的吗?即使没能入他后宫是她的损失,但如今这样,也是独一份的富贵,她凭什么有不满?

这样想着,他又硬气了些,将绢布卷起,交给韦琪:“怎么样,让你区区一女子都能建功臣之名,朕对你好吧?这般恩宠,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韦琪接过圣旨,放入袖中,实则存入了系统的背包中。

既已得手,她也不想再装了。她脸上表情马上垮下,满眼冷漠,悠声问:“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见她如此转变,皇帝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他又理解了。

方才她啼哭诉衷情,只为能侍奉他左右,其中大概也是有几分真情在的吧。她这般仰慕他,他却将她拱手让人,心中有不快与委屈,他能理解。

此时,大门外响起侍卫通报:“禀皇上,兴王殿下来了,殿下说……”

侍卫低着头,畏怯地瞥了眼背手站在一旁的兴王。

“你如实说就好。”

“殿下说,说要带走他的东西!”

殿内,皇帝闻言笑了几声,看向韦琪:“他这定是等不及,来接你回去了。你便跟他走吧。”

韦琪应了是,行过礼后,转身款步走向紧闭的大门。

李公公早已侯在门边,见她走来,咳嗽了一声,大门立刻被外面的侍卫打开,撒入一片阳光。

韦琪不紧不慢地走进光亮之中,金灿的曦光在她迎风飞舞的发丝上跃动,浸染她绰约的身姿,幻似下凡的谪仙。

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皇帝有些看入神了,直到她走到另一个男人身旁。

他坐直了身,似乎想极力从她身上看到什么。

他想,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也许她会突然回头,心如死灰地看他最后一眼;会突然跑回来,诉说她的爱意,哀求他将她留下;会……

可是,回过神来,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若无其事地向那男子行了礼,随后跟在他身侧毫无留恋地走了,甚至好像有说有笑。像是一切本应如此。

那个像微风一样轻柔温婉的女子,经过他连停留都没有,就毫不留情地拂去。

皇帝突然感觉心底一阵说不出的空虚。

-

住入驿馆后,韦琪闭门不出,清闲了十来日。

驿馆内风景极好,这儿的院落虽不大,却精心布置得错落有致,每一处绿植,每一块奇石都很有讲究,瞧着甚是赏心悦目。

恰逢这几日落了雪,处处银装素裹,飞檐、枝木上都染了白,风一吹便抖落,徒增了几分寒气。

在这儿,韦琪不仅自来熟,也是好兴致,亲自掰了冰柱,又采了些新鲜干净的雪,在自个儿门前煎起茶来,还将热茶分给了不少侍卫与侍女。

在云画的上一世中,兴王虽将她要来,却让她单独居住,好吃好喝供着,不仅不碰她,还客气有礼。

这一世也没有变,她也因而才有这段清闲日子。

只是,在云画被三皇子命人轮.奸以取乐他后,兴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日日残暴虐待她,让她生前最后的时光充满了苦痛。

大概是激发了野兽的本性吧。

在这里好几日,皇上和李公公都没有动静,韦琪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这几日,997也不像刚开始那会儿,不仅没有提醒她或催她,简直是放养了她,只有每早来例行询问每日计划,其他时间都放任不管,甚至还教了她如何在系统租赁碟片,如何用意识看剧看电影。

997还告诉她,她的等级已达到10级,可以从除了可执行对象以外的人物身上获得撩值。

但以防她骄傲,他没有告诉她,她这个升级速度超过了97.7%的宿主。

听到能闷声发大财,韦琪就精神了,这段时日恰好让她大展拳脚。

自此,驿馆上上下下的侍卫、随行医官甚至是宫女都未能幸免,他们发现,这个殿下带回来的女子,实在是磨人得很。

倒不是说她缠着他们,相反,她不怎么与他们交谈。但每每与她莫名暧昧的眼神对上,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被那双桃花眸中的夺魂欲态勾走,她要是唇角一弯,更是要命。

她路过时那似有若无的芬香,更加叫人遐想连篇,无力招架。

他们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向来对女子不感兴趣的殿下,会突然将她带回。

一切都很顺利,可当韦琪信心满满地打开撩值查看时,却发现它停滞了,与几个时辰前的数值一样。

前段时间刚扣了大几百的贷款,虽然后来也赚了不少,却也只是恰恰破了正数。

看着这可怜的数字,她当即叫出了997,指着撩值将情况描述了一番,问:“九先生,你们系统搞什么,满100减90?”

997很平静地解释:【非可执行对象每日只有10撩值的上限】

韦琪没有生气,也难得没有吐槽,只是想了想,问:“你们这儿能不能开会员?有扩容特权那种?”

997只如实解释:【等级每提升5级,可以增加5撩值的上限】

“怎么升级?”

【按累积增加的撩值与复仇值总数计算】

“这样啊。”

她语气依旧平淡,但997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从她的采访中就能看出,她是典型的事业型女性。

带别的宿主,他可能要操心如何帮他们完成任务,如何为他们收拾烂摊子。但带韦琪,他有了新的觉悟。

好像……他只要让她活着,就好了。

哦,还要找一些奇怪的道具。

又过了两日,韦琪主动敲响了兴王的房门。

这是住进来以来,除了偶遇之外,她首次主动找他。

将她要来后,他甚至没找过她,更别说做什么越轨的事,也没问她让他这么做的理由。

兴王刚从养心殿回来,恰巧在房中更衣,便让她稍等。

韦琪在外候着,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侯在门外的小侍女,她马上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韦琪,眼神躲闪着垂下了头,脸涨得通红。

蓦地,门开了。

小侍女弓着身,结巴道:“姑,姑娘,里面请。”

韦琪没有在意她的紧张,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就走了进去。

兴王让她坐在他对面,命人沏上热茶后,他将房中的下人都遣了出去。

与他独处一室,韦琪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他的冷静和儒雅完全超乎她的意料。她没有为此高兴,甚至感到挑战。

证明这个时段的他,即使对她起了心思,也不好撩。

斟酌了一下,她将耳边的碎发划到耳后,有些羞怯地开口了:“皇叔,侄媳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不必再自称侄媳,来到本王这里,你已是自由身。”兴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疲倦的眼神中微微带着点笑意,“你有何事,尽管与本王说。力所能及的,本王绝不推辞。”

他稳重中不失温柔,让韦琪实在难以把他和之后那个暴虐成性的他联系在一起。

收起思绪,她柳眉蹙起,羽睫低垂:“奴家是想问皇叔,可有什么能传信到宫外的人?奴家自从入了宫,就和家中断了联系。如今能从那牢笼里出来,奴家便想着……和她们……”

说到此,她委屈地咬住下唇,抽了抽鼻子,像在忍下情绪。

见此状,兴王有些无措,声调也有了波澜:“小事一桩,本王应了你就是,你可莫哭。”

哦?不要哭?

韦琪本还在蓄力的泪马上从眼角落下,哽着声道:“皇叔之恩,奴家没齿难忘。”

兴王好似更不知所措了,四处翻看都找不到什么帕子,最终只得叹一口气,抬起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抹去泪珠:“不必担忧,本王定会替你办妥。”

感受到他格外轻柔的动作,和脸颊上的布料触感,韦琪愣了愣。

怎么,难道他这会儿还是纯情人设吗?

兴王收回手,端起面前的茶盏,掩饰表情的不自在。

抿了口热茶,他又恢复了平和:“只是,本王在宫外的人无法入宫,宫里的人也无法出去。你只需将信件与信物备好,后面的,本王自会安排妥当。”

虽然早已知晓这一情况,韦琪还是佯装担心地沉吟片刻,又开口道:“皇叔这边时常有人盯着,若突然有所行动,被人抓着把柄,怕是就遭来大祸了。奴家区区一弱女子,不易引人疑心,还是让奴家亲自送去给宫外接头的弟兄吧。”

“可是……”

“皇叔这般帮着奴家,奴家真的不想给皇叔惹祸。皇叔,相信奴家吧。”韦琪即时打断他,纤细的手指悄悄攀上他的手背,指腹摩挲着他略显粗糙的皮肤打圈,“好不好?”

兴王下颚突然绷紧,喉结滚了滚,移开了视线。

他要保持仅剩的理智,不能再看她的眼睛了。

感受到她柔嫩的肌肤覆在手背上,有些痒,但很舒服,他舍不得抽出手。他慢慢握紧了拳。

半晌,他迎上她期盼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午时在西华门以东十八尺左右的宫墙处,有一裂口,敲击三下长,三下短,便会有人回应。”

“一切一切,都要万分小心。”

-

翌日。

时隔多日,韦琪终于出门了。

刚拐出驿馆外的那条后山小路,韦琪就留意到身后踩在余雪上的细微声响。

就在离她极近之处。

她没有回头,后面的人似是格外注意了,再也没有响动。

鱼上钩了。

这好些日子里,她是乐得清闲,外面可有人要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