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去看看。”宋长庚只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串联了起来,可想抓却又抓不住线索的线头,于是仓促向牢房跑去,还不忘叫手底下捕快带路。
来到监牢处,宋长庚上前屏退左右,连带路的捕快也被他安排离开,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顺昌县的监牢里更多关着的只是些普通人,这些宋长庚并不在意,他虽然成了顺昌县现在的主人,可这里面历年来的罪犯众多,为了保守起见自然不会转移他们。
仍然关在这所监牢里就好了,调走的只有县令一人,一众捕快仍然留下,往日里怎么看住他们,如今就怎么看住他们。
宋长庚走入牢房向前走去,这些普通人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他走到一处牢房面前停了下来,深沉的眸子望向里面,打人者这会儿似乎也已经回复正常了,他不再用手抓石地板,可鲜血淋漓的手还在向下滴血,染红了地上的干草。
潮湿阴暗的牢里,身着囚衣的打人者盘着腿坐在铺满发霉稻草的地上。
他似乎是不嫌脏一样,见到宋长庚来了竟然还有心思向他撇去一眼。。
宋长庚注意到在他的干草地上竟然放着一整只烧鸡,还有一盘黄瓜,一坛好酒。
宋长庚挑了挑眉头,思索后问道:“哪来的?”
打人者的性子似乎变了一,他狠狠的瞪了宋长庚一眼,毫不不客气的伸手抓起烧鸡就整只啃了起来,鸡肉掉在地上他也不嫌弃,捡起来也就吃了。
吃的干了他就开始喝酒,大口的喝酒,可是酒一滴也没撒出去。
宋长庚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摸不清打人者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心里有了个注意,现在似乎要激怒他才能得到些许端倪。
于是他嘴唇翕动,揶揄道:“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打人者听到这话却出乎宋长庚的反应,他咧嘴一笑:“没法子,做我们这一行的吃了上顿下顿就没着落,可不得多吃些嘛。”
现在的打人者不像个囚犯,倒像个大爷。
宋长庚忽然厉声呵斥道:“你到底是谁!”
突然打人者一把抓住了铁栏杆,那是一双惨白到极致的手,宋长庚看到这双手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打人者把脸也贴到了铁栏杆上,一个劲的往外面挤,导致他的脸都有些变形了,一双眼珠子死死的向着面前的宋长庚瞪去。
“昨晚你没认出来吗?”
打人者的声音轻飘飘的,可落在宋长庚耳中却宛若万钧雷霆一般,瞳孔地震。
现在的“打人者”真是那黑影,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一开始就不对劲,还是进了牢房以后才被黑影附身了。
冷哼一声,宋长庚扭头就走。
黑影有智慧,它甚至能够跟自己交谈。这才是最让宋长庚吃惊的事情,昨夜他根本手无缚鸡之力,可黑影却放过了自己。
本来以为黑影是没有智慧的,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那黑影又究竟为何放过自己?
宋长庚不知道,只是他有一种预感,今夜一定不会风平浪静。
一面踱步,心里一面在想事情,黑影的能力诡异的很,就连李玄鱼都没有察觉到什么端倪,即便今晚将泥人放到李玄鱼的房间里,可它万一根本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泥人在哪它就在哪呢?
一定得想个对策才行。
思索少顷,宋长庚心里有了一些注意,于是招招手呼唤来一个值班的捕快,让他去把李玄鱼叫到正殿去。
它既然是因为那泥人整出的幺蛾子,说不定泥人张会知道什么事情。
大步流星回到正殿,就看到泥人张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到宋长庚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泥人张紧张的搓手,对宋长庚道。
宋长庚点点头,直入主题问道:“老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说你们祖师爷的规矩泥人不能画眼珠,那若是画了又会如何?”
泥人张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一直尊崇着祖师爷的规矩罢了。”
宋长庚心思沉重一下,很快又问道:“那你们祖师爷就没说个画上眼睛的后果?”
泥人张的脸上露出一抹茫然,认真回想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突然变的扭曲起来,显得及其惊悚。
宋长庚见状却是大喜,看样子泥人张是真的想起来什么了。
于是急忙嚷道:“老先生,还望详细说说!”
泥人张的随便张开一下,可是很快又闭上,脸上惊悚的表情还未退去,似乎不是不愿说,而是不敢说。
恰在这时,李玄鱼也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泥人张也在这有些诧异,还是先和宋长庚作揖:“侯爷,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宋长庚点点头:“我怀疑那个泥人里的东西已经跑出来了。”
“这不可能!”李玄鱼还没说话,就见泥人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仓促打断,身子更是剧烈颤抖了起来。
宋长庚眯起眼睛,看这样子泥人张果然是知道什么事情的。
对他叹口气,宋长庚说:“这确实是真的,所以我才希望老先生不要隐瞒,若是你人画上眼睛,那究竟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话李玄鱼也把疑惑的目光投去泥人张的身上。
泥人张经过一阵心理斗争,最终还是认命似的点点头:“我本以为这只不过是祖师爷吓唬人的,所以早忘了,可是如果真的出来的话,那我再隐瞒就是天下的罪人了。”
宋长庚大喜:“老先生快请说。”
“那东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祖师爷叫他泥人鬼,他平时藏在泥人当中,一旦画上眼睛就会出现,他会附身在泥人主人最亲密的人身上,然后杀了泥人主人。”
之前那个死者恐怕就是这么死的,宋长庚在心里想到。
然后急忙追问:“他可有什么特殊能力?昨夜它出现在我床头的时候,打人者可还没有被抓起来呢。”
泥人张深深看了宋长庚一眼,眼里透露出担忧:“它的原主人已经死了,侯爷您新得了它,您就是它的新主人,昨夜的只不过是精魄,没有半点气息,若非你半夜醒了恐怕也察觉不到,它只是为了激起您心中是恐惧。”
“至于今日……恐怕是它没能察觉到您身边有什么血亲,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再吓你一吓,所以今夜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那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