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泥人张咧嘴笑起来，脸上的皱子堆成一团，这个老人并不是什么脾气古怪的人，相反和善的很。

“什么事你说，只要是关于泥人的事，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

泥人张夸下海口，拍着胸膛向宋长庚保证。

看他一副自信的样子，加上自己本身就是特意来找他的，心里也多了几分信心。

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份之前用剩下的材料递给泥人张，希冀的问道：“这种材料老先生可曾见过？”

泥人张接过材料，细细端详，一阵子后又捏了捏，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放到鼻端闻闻后，这才叹口气摇了摇头。

“这材料是什么？我还真没见过……让公子失望了。”泥人张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颇有些尴尬，明明刚刚还拍胸脯保证了，结果很快就让对方失望了。

挺丢人的。

宋长庚并不在意，他本就没想过泥人张能够知道这种材料是什么，甚至他猜测这种能够制作仿真人皮的材料，未必就是天生地养的，颇有可能也是合成材料。

他来此也正是希望看看泥人张有没有办法合成出这种材料，又或者是这种材料的替代品。

“老先生能做出类似的东西来吗？”宋长庚没有收回材料，温和的问道。

泥人张听到这话皱皱每天，眼前的这个公子所需要的并不是泥人而是一种他都不知道的泥巴……或者说材料，换做平时这种事情他是绝不会答应的，毕竟他是捏泥人的，而不是卖泥巴的。

可或许是因为刚刚丢人的关系，他倒有些狠不下心来拒绝宋长庚了。

盯着材料考虑了一会，泥人张叹口气，重重摆手道：“可以试试。”

宋长庚大喜：“麻烦老先生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泥人张笑笑。

“重谢不重谢的不重要了，买老头子我几个泥人就好了。”泥人张转过身搬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有数不清的格子，又拿来一个茶壶放在边上。

茶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一种药水，是一种灵植中的汁水，价格不菲。

他捏泥人一般是不会用到这种药水的，这药水的作用在于将两种甚至三种泥巴融合在一起，得到一种全新的、本身不存在于世界上的泥巴。

这种药水是每个捏泥匠都必备的一种泥巴，本来他这里应该还有一本书，书上记满了他师父和他自己这些年钻研出来的各种好的合成配方，不过泥人张这次没有翻开那本书。

因为宋长庚给他的这个材料很明显不在其中。

泥人张盯着箱子沉思少顷，之后笃定的取出两种泥巴，浇上一些药水测试了起来。

宋长庚站在边上大气不出，生怕打扰了他。

一个时辰过后，泥人张忽然活动了一下筋骨，抬起头对宋长庚笑了笑。

“弄出来的，虽然不能一模一样，可大概也有九成相像了，你看看。”泥人张把手上一团紫色的泥巴递给了宋长庚，伸手用衣袖擦了擦汗，瘫坐在靠背椅上，这活可是又费力又费脑的，他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老先生厉害。”宋长庚结果紫泥端详，他对材料的敏感程度很是夸张，发现这东西和仿真人皮的材料竟然真的相差无几，不禁感慨。

泥人张摇摇头，摆手道：“看得出来公子很缺这种材料，我把配方卖给你，之后随便找两个聪慧的工人照着配方做，也能批量生产了。”

宋长庚又惊又喜，喜的是泥人张竟然肯将这泥巴的配方卖给自己，惊的则是泥人张说的话。

对啊！如果只是想要批量制作，只需要有器具、配方和入手就足够了，何必非要等到工厂建起来？

哪怕工厂捡起来后能够大规模批量生产，可现在也能小规模生产。

宋长庚心中喜色愈演愈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找些人尝试一下了。

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里面有些银子，宋长庚干脆一股脑全部取了出来，约莫着二十两全部一股脑儿塞到泥人张怀里

泥人张受宠如今，急忙站起来推辞：“哎呀！我这配方十五两银子便足够了，哪用得着这么多！公子快些收回去吧！”

配出配方还肯卖，这帮了自己太多，一些银子表达感谢而已，自己当然不会收回来。

不过宋长庚还是担心泥人张会难堪，于是伸手随便拿起一个泥人道：“多的钱就当作是买泥人了。”

说完，宋长庚便看了眼手里的泥人，栩栩如生，只是没有眼珠看起来有点渗人。

宋长庚感到奇怪，问道：“老先生的这些泥人为什么没有眼珠？”

“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了，说是做了眼珠就是点睛，泥人就会活过来，所以我们做的泥人都是不会做眼珠的。”泥人张对宋长庚解释一句，以他的手艺早早就应该换间大屋子了，之所以一直这样穷困潦倒，除了因为必须要买那药水外，这祖师爷的规矩也是其一。

毕竟泥人捏的再栩栩如生，没有眼珠也总归有些渗人，别人就不买了。

宋长庚点点头，将泥人揣进怀里向泥人张告辞，他并不在意有没有眼珠，反正本来目的也不是买泥人。

回到衙门之后，材料的事情就被他暂时搁置了，宋长庚拿出纸笔，按照自己的思路画下了一张图纸。

拿出材料之后立马动工，将图纸上的东西化作现实，是一台冰冷的机械。

思索一下，从外面的大街上找来一个乞丐，许诺给他一两银子，叫他配合些事情。

乞丐原先坐在那里一个月都未必能得到一两银子，有了银子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会拒绝，心里极其喜悦的便跟着宋长庚回到了衙门里，见到那台机械的时候楞了楞神。

“你走到它边上去。”宋长庚指了指那台机械，心里又回想了一边它的运行方式。

被带进衙门的时候乞丐心里就有些毛毛的，可为了银子他还是忍下来了，这会儿看到机械更是一怔，不明白这个看样子有钱的公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过一想到做完之后就有银子，乞丐咬了咬牙，一狠心闭眼走到了机械旁边去。

宋长庚见状轻声了笑，道：“不必这样紧张，接下来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来做就行了，明白了吗？”

乞丐点了点头。

宋长庚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缓缓开口。

他说一句话，乞丐就做一步，他尽量让自己的话通俗易懂，让乞丐能够听明白，可造东西毕竟是件麻烦事，有些话乞丐实在理解不了，宋长庚也就亲自动手教他做。

这个机械最大的用处便是将大多机关的制造和机关的拼接有机械代劳，人只需要操作机械就行了，虽然这样一台机械只能制造一样东西，但……

正是因此，一个没有任何机关术基础，甚至是没有任何知识的普通乞丐，只是听从宋长庚的丰富，便制造出了一把手枪。

乞丐见机械停下，眼里多了一分期盼，搓着手道：“大人……这应该是没我什么事了吧？这银子……”

宋长庚此时根本没有心思放在乞丐身上，点头将一两银子扔给他，他便千恩万谢的跑了。

宋长庚没有在意，拾起机械上刚刚造出来的手枪，借助《天工开物》识别了一下。

确实是做出来了，也确实是手枪，甚至是一把蓝品的手枪。

一个普通人借助这机械制造出来的机关物，并不比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差。

宋长庚的嘴角扬起，心里高兴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