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若是今日不说。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或许就没有人再对这件事感兴趣了,就连他自己,也不会再提这些陈年往事,“我是在调查丹心会的时候瞧见她的,那个时候我中了敌人的圈套,是她救了我。毅康和她都以为我在他们的护送途中不曾苏醒,其实从她护着我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阿博赛,你明白那种感受么?出于好奇、惊讶和感激,你想要看清楚救你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你却总也瞧不清楚。你越是想要瞧清楚她,越是想要她眼睛中的人儿只有你而已,就越是没办法得偿所愿。这种滋味……你可尝过呢。”
“……奴才,奴才没有尝过。”阿博赛一阵沉默之后,又是摇了摇头。他只觉得今日的少爷太不一样,没了平日里的冰冷无情、果断决然,却多了几分多愁善感与对生离死别的厌恶愤恨。
阿博赛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弘翊一眼。却没想到,正是那一瞥,更是证明了他的错觉——弘翊在诉说这些往事的时候,竟然眼眶都在微微发红了。
这让阿博赛大惊失色,同时也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呵呵,那种滋味你还是不要尝到的好。最好,你这辈子都最好不要如我一样,碰到一个叫做白夭夭的女人。”弘翊垂下眼帘,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碎玉放在掌中轻轻摩挲。
阿博赛认得那玉佩,那块东西本来是个完整的羊脂玉,但是从阿博赛在小树林那晚,它便已经是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了。而今弘翊手里拿着的这块,正是他与弘翊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之前,弘翊拿走的唯一一块纪念品。
阿博赛不知道弘翊为何要拿走这毫无意义的羊脂玉碎片,并且从不离身。虽然感到疑惑,他却选择了沉默与视而不见。这一阵子以来,弘翊身上实在积累了太多的秘密,而且每一件都是那样的致命。作为他的贴身侍从,阿博赛早就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沉默是金。
“爷。人来了。”
正在沉默间,忽然远处依稀传来的马蹄声让这主仆二人皆是身子一颤。阿博赛抬起头来向远处的昏暗里望了望,盯了半晌却没见人影,只听得马蹄声音正错落有致地愈离愈近,从未间断过。他便知道,自己的主子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终究是来赴约了。
《仙木奇缘》
一丝沉重的神色,掠过阿博赛的脸,他低下头来,见弘翊依旧是坐在那儿发愣,便又伏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爷,人来了。白姑娘来赴约了。”
至此,弘翊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好”,他一边点着头,一边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于林子中央,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黑暗瞧:“来得好,来得好……这笔孽债,终究是要算个清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