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滢也没去看，她是想去，却又不想去，不敢去。

他求她留下来，不要走。

“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去京都，不要跟着曹云泓，不要嫁给他。

潜台词无非都是这些，简单明了的很。

楚滢滢没答应，她当时沉默地低下了头，无声地告诉了他自己的选择和答案。

很抱歉。

她心中的天平依旧是偏向于曹云泓。

曹云泓默默地瞥了一眼平静的谭贞明，他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是他自己。

平常若是发觉了，恐怕会一脚踩在曹云泓脸上骂他。

烟灵之也没来，她去照顾崔云灏了，也没学会控制伪装自己的情绪，怕来了也是要忍不住言语之中带刺嘲讽，所以做了最明智的选择。

顶多就是别人问起，她说句不想面对离别而已。

那样大家只会感慨其中情意情深意切，不会想到那么多肮脏的理由。

他们得维持表面上的快乐，不能为了一己情绪而去破坏，于是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楚滢滢也曾经试探性地喊曹云泓要不要去看看崔云灏的伤势，曹云泓却是冰冷地看着她，冰冷地回了一句：“死了最好。”

带着那些秘密，死了最好。

楚滢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漠不近人情的曹云泓，被他吓得几天都不敢跟他说话。

后知后觉的曹云泓也觉得自己吓到她了，想道歉却又无从提起。

怎么道歉呢？

说自己不应该迁怒他们？

为什么迁怒？

因为最深的秘密被谭贞明发现，而他不屑一顾，包括当初的撮合他跟楚滢滢，谭贞明都是故意的。

曹云泓知道自己不应该怨恨楚滢滢，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总之他跟谭贞明这辈子都绝无可能。

谭贞明以茶代酒，起身向曹云泓和楚滢滢敬起，带着微笑：“一帆风顺。”

“多谢二哥。”楚滢滢甜甜地应下，饮了一杯果酒。

曹云泓眉头微蹙：“多谢......二公子。”

谭敬尧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掺杂了无数的回忆和往事，以及惜才之心。

离别在即，伤心是难免的。

许羡临尽量不让他们伤心，笑呵呵的。

上官婉月和楚云深一直都是沉默不语——主要是伤口太痛，又不能喝酒，饮食还得以清淡为主，以至于太多美食只能看不能吃。

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

报应......

曹云泓默默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想，应该算是报应吧。

京都，万千大道。

“一群废物！”

低沉的怒吼声包含着无限的恨意从喉咙中迸发而出，底下的人颤颤巍巍地跪了一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连个小姑娘和一个大夫都解决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堂上的人生得极为高大，上半身隐匿于绝佳的自然黑暗里，下身显露出褐色金边云纹长袍，玉佩环伶。

“主上，比起曹云泓和那个小姑娘，眼下我们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属下得知，朝堂派出的人不止有上官婉月，还有长公主之子......楚小侯爷。”

底下的一个人说道，“他们两个都身受重伤，若是回朝，陛下定然会问及，以陛下对长公主的重视程度，爱屋及乌也会彻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