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日春怀似酒浓(二)(1 / 1)

聂清林失了脸上伪装的镇定,丢了剑想跑去看殷绪伤势,却被赶过来的小童拦住了:“聂少爷留步,付长老急着让绪哥儿过去,小的也好快点儿回去给哥儿包扎,就请您先离开吧。”

看着小童紧张又戒备的神色,聂清林强压怒气,他不愿理会付长老身边的人,只垂头淡淡道:“是我冲动了,师弟见谅。”

今天的自己太不正常,聂清林暗暗皱眉,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知道殷绪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口不择言地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聂清林不敢再往下想,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剁了自己的手。

殷绪看着聂清林飞快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明明被划伤的是自己,怎么反倒像是自己欺负他似的呢?

“绪哥儿,绪哥儿!”小童叫了好几声,殷绪才反应过来。

“啊?干什么?”殷绪茫然。

小童:“……你说干什么!半边衣服都湿啦!”他扯着殷绪被血染红的半边衣衫,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急什么?这么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殷绪熟练地点了身周几个穴位,血马上就止住了。他刚才并非夸口,而是学武这几年有点大伤小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早已习惯,用不着大惊小怪。

“长老叫我干什么?”殷绪想起小童来的目的。

“你猜呢?”小童语带讽刺,指着周围倒了一地的断竹:“你们俩打得那么厉害,长老远远地就看见竹林倒了一片,所以就让我来叫你喽。”

殷绪单手捂脸:“完了,过去要被长老唠叨死。”

“谁叫你又和聂清林过招?长老早叫你离聂清林远点儿,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血流成这样,这身衣服又废了,上月刚做的……”小童心疼地看着殷绪的伤口,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废话。

听了半路,殷绪实在忍无可忍:“付!小!羽!我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一会儿还要再听一遍这些话的份儿上,你先闭嘴行吗!”

付羽想了想,觉得殷绪说的有理,看着殷绪已经发白的嘴唇,默默地闭上嘴巴,扶着殷绪快步向付长老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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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儿怎么伤成这样!”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屋里冲出来,见到殷绪那半身的血心疼的无以复加。

殷绪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感动是因为付长老眼中真切的心疼,无奈是因为……根据惯例,付长老会把他对聂清林的一肚子牢骚来回、重复地念叨超过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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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绪摸着肩上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伤口,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付长老正端着茶杯润嗓——老人家自认宝刀未老,说话做事中气十足,他刚才一边吩咐付羽把那个不深的伤口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软绸,一边把聂清林从头到脚数落个遍,从行事作风到整天板着的死人脸,其间还穿插几句对门主的不满……殷绪的伤口包扎好后已经又走了三盏茶,付长老终于决定歇一歇——真是不嫌累。

“不过一个小伤,长老何必如此介怀?”殷绪终于找到机会说话,虽然对于聂清林今日奇怪的表现有所不满,可他们俩相处多年,聂清林是怎样的人他一清二楚,他绝无那些险恶用心,只是付长老针对的不仅仅是聂清林一人,其间关系复杂,他也不好轻易劝解。

“小伤?”付长老骂完之后火气稍减,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过几日便要招收外门弟子,此事由门主亲传弟子全权负责,正是树立威信锻炼能力的绝佳时机。你师父门下唯有你们二人,聂家小子这个时候伤你…啧。”

殷绪暗叹一声中间人难做,温言劝道:“我与师兄相识多年,他绝不是那样的人,此事不过凑巧,是长老多虑了。”

“是我多虑?”付长老重重把茶杯放下:“你五岁进鼎昇门,我看着你拜在孔少慕门下。这几年除了教你武功,他可曾让你触到一丝门内事务?他当年挤走少卿做的事我一清二楚,你是少卿荐来的,他能怎么对你好?孔少慕一心想让聂家小子掌门主之位,就说这次招人,若非我们几个老头子插手,恐怕大典开始了你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吧!”

“长老……”殷绪还未说话就被打断。

“绪儿,”付长老定定看着他:“我知你对你师父师兄一片赤诚,可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当他们真诚待你,可人家怕只是在真诚地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