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敬茶(1 / 1)

她穿过长廊,看见有人过来,便身影一闪躲在角落里。

过来的人没有发现她,而是随意闲聊。

云暖立马想到自己能轻易走动,证明第二次绑架的人一定不是云熙,很有可能有人要栽赃陷害,而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轩。皇宫之内,除了他没别人了。

既然是栽赃陷害,那么谁第一个带人找到这里,谁就是刚刚对她动手的人。

能找到真正的黑手,又能将云熙一军,何乐而不为?

再说绑匪为什么将她绑进那间看似普通,却处处透着怪异的柴房?而且不束缚手脚?

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想让她知道。

于是她又返回柴房,打算等着答案揭晓,省的现在出去打草惊蛇。

回到柴房,云暖仔细搜索起来。

一番查找,还真在柴禾后面找到了一扇隐藏的小门。

打开小门,沿着很窄很窄的通道,来到一个房间。

不知道这是东宫的什么地方,只见不大的房间里许多暗格,云暖随手拿起暗格里的册子一看,里面记录的是一些官员罪证和他们家庭情况,很多记录的武将都是秦湛的亲信。

她立马猜测,一定是太子捏造的证据,好控制和要挟一些官员站队他对付秦湛。

云暖没有犹豫,不管秦煜的打算如何,总归不是好的。

她思虑再三,最后将房间点了。

确定东西毁掉后,她又沿着通道回去,将柴房掩饰好后,寻着浓烟跑到着火点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假装晕了过去,后来被秦轩身边的女子找到

“所以,这个人或许知道东宫的秘密,只是自己不方便出手,才将我绑架,既能栽赃嫁祸太子妃,又能通过我的手将这些罪证找到呈现给皇上。”

这个人也算是想的周到。

通过云暖的手将证据公之于众,一来可以掐断秦湛的左膀右臂,二来,可以坐实太子妃绑架的罪名。

可以说一石二鸟。

若说这皇宫谁有这样的心思,莫过于秦轩。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云暖竟然将里面的东西烧了,还成功将放火的嫌疑转嫁她人。

也来个一石二鸟。

秦湛听完,后脊背发凉,这女人果然胆大。

烧掉密室,弄不好自己会葬身里面。

“以后不能这样冒险。”

云暖点点头,两人说着进了屋。

这后面好几天,让人意料之外的是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云暖的情绪跌入谷底。

秦湛借着大雪,贴身陪着她。无尽的温柔相伴,让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腊月二十四一早,云暖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听见门外嘈杂。

很快,秋水叽叽咕咕推门进来,“你还睡?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来了。”

云暖撩开纱帐,还没反应过来,“谁啊?”

“当然是云娇?正在大门口吵着要进府!管家让她走偏门,她不愿意。正闹着呢。”

云暖慢吞吞坐起来,脑袋还有点昏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端慧贵妃虽然还没有得到什么惩罚,但气数已尽,云修也坐实了残害元素的罪名,怎么云娇还有底气来这里?

“王爷呢?”

按理云娇还是王府的侧妃,回来也是正常。只是要走正门,有点把自己当回事了。

秋水吩咐外面的丫头们进来伺候王妃梳洗。

“王爷一早便入宫了。”

云暖也没在意,抓紧时间洗漱完成。

这时,管家让人来通传,云娇不愿意从侧门入,还在大门口闹。

云暖本来不想与她啰嗦,可现在人家堵在门口,不得不出去见一面。

她带着秋水和管家来到门口。

云娇一袭华丽的水貂毛斗篷,还如从前一样骄傲地仰着脸。

“姐姐才改姓几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身为少征哥哥的正妃,就这么容不下自己的亲妹妹?”

从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云暖确定,自己的身世还没有被外人知晓。

这大概是皇上没有急着处理端慧贵妃的原因。

一旦她是前朝后代的身份被外人知道,云暖说不定难逃一死。

“没人容不下你,只是你的身份不能从正门进。麻烦管家带她从偏门走。”

云娇哼笑一声,抱臂上前,“怎么,你能从这道门进出自然,我就不可以?不要忘记从前在云府,你是什么身份?”

“以前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现在我是温舒郡主,晋王正妃。”云暖蔑视她,看见她与自己长了三分相似的脸,突然厌恶自己的容貌。

云娇偏不听她的,直接要跨过门槛。

云暖一把拉住她,往后一拽,随后跟身后的人吩咐,“端把椅子来。既然云侧妃今日要从这门过,就必须礼数周全。”

很快,家丁端来一把扶手椅。

云暖端坐上去,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炉,“云娇,身为侧妃,你至今未曾给本王妃敬茶,来人,准备茶水。”

婢女领命,很开端着茶水过来。

云娇扫视一圈,又瞪着云暖,“你让我给你敬茶?你真当你是什么?”

说完,她转身要走,被秋水摁住。

云暖道:“你当晋王府门口是你可以随便闹的吗?来人,送云三小姐去衙门,就说她欲行不轨,大闹晋王府。”

云娇一愣,急忙止步,她今日来是想回到晋王府,老是在云府呆着也不行。

所以不请自来。

谁知来了以后,秦湛已经入宫去了。

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可是王府的人非要她从侧门进去。

这是明摆的欺负人,她便闹了起来。

现在云暖要她行礼,就是故意为难她,可是她又没办法反抗,毕竟侧室给正室行礼是必须的。

她拉不下面子,不想行礼,想等着秦湛回来,说不定能免了这招。

云暖起身,撂下狠话,“你今日要么给本王妃行礼进门,要不就去衙门。反正你和王爷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说句难听的话,聘为妻,奔为妾,没给我这个正室行礼,你连妾都不算。”

云娇被她的气势压倒了。

她转身要走,被两名下人拦住。

再回头时,云暖已经起身,准备跨过门槛回去了。

她一走,家仆肯定要拉她去见官。

跑到王府门口来闹,确实冲动了。

“等等。”

云娇上前两步喊停云暖,“不就是敬茶吗?我敬就是。”

云暖露出满意的笑容,又端坐在椅子上。

云娇上来端起婢女托盘里的茶杯,递给云暖,声音僵硬,“王妃喝茶。”

“哪有小妾站着敬茶的?”

已经到这个份上,云娇已经无路可退,想要进王府的门,这一流程必须要走。

她按住性子,端着茶杯咬牙切齿地跪了下来。

本来打算等秦湛回来再哭求一下进府,现在不能等了。

眼下只有王府才能给她庇护。今早天未亮,云修就得到消息,云熙在宫里犯了天大的事,十有八九会累及云府。为了保全云娇,只能让她回到晋王府。

刚刚云暖要她敬茶,依她的性格肯定撂挑子不干。

可是今非昔比,云暖不是云暖,她也不是云府高不可攀的小姐。

“王妃请喝茶。”

云暖斜眼端过茶杯,既然她肯服软,云暖也没必要这么冷的天在这里为难自己。

接过茶杯,放回婢女的托盘上。

“进了王府,就好生服侍王爷,若再生什么坏心思,可别怪本王妃不客气。”

云娇跪地没有说话,微微垂下的眼眸都是恨意,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她好看。

云娇顺利进入王府,不管云府会受到云熙什么样的牵连,她暂时可以逃过一劫。

秦湛直到中午才回来。

片刻没耽误,他直接去了云暖的卧房。

这会她刚吃过午饭,趴在窗台,看着屋檐下的冰溜溜子发呆。

听见开门声,回过头一看,秦湛脸色不好地走进来。

云暖伸手关上半边窗户,走到秦湛面前,取下他的斗篷,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宫里发生了什么?”

秦湛腮帮蠕动,俊颜冷厉,“栖凤阁的那位不简单,罪孽滔天,父皇却没有严惩,只是褫夺封号,降了几个级别而已,她现在依旧住在栖凤阁。”

今日入宫,秦湛就有预感,栖凤阁的孙氏别又玩什么花样,到时候事情反转。

没想到还真出乎意料。

本来像她那样的,死一百次都难以解皇上的心头之恨,怎么就这样算了呢?

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云暖似乎猜到了什么,也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毕竟过往的仇恨太久远了,容易被时间冲淡。

现在中宫并没有嫡子,而秦煜也是皇上的孩子,纵观整个事件中,他不是直接参与者,最多就是因为和云熙一起瞒着皇上,让皇上失望,并没有犯下必须废太子的错误。

想必皇上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云暖懂。

还能指望什么,难道真指望皇上替她报仇,追究当年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

父亲已经死了,而端慧贵妃还活着。对于皇上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力维持现状,什么都不要改变。况且大动干戈,云暖的身份或许会被扒出来。

心中虽有些失望,却也只能暂时接受事实。

“皇上有皇上的顾虑。”

云暖为秦湛倒了茶,安慰他不要动怒。

没有期望,自然没有失望,她从来没想过皇宫的人会给她带来什么,只要不迫害她就万分感激,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己的。

好在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仇人是谁,总有机会算账。

秦湛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心里却有了另一种猜测。

凭借他对父皇的了解,即便有顾虑,也不会放过恶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现在,他似乎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不得不这样处理事情。

难道端慧贵妃手里还有什么可以威胁父皇的东西?

没有多说,秦湛调整好心态,“过两日箫宴要带妹妹来,我们一起去西山住些时日,过年就在那边过。”

发生了这么多事,估计皇宫过年都会冷清不少,这样秦湛也免了带云暖老是往宫里跑。

治愈心里的伤,就要远离京城的纷扰。

云暖情绪不高,整个人焉哒哒的。

秦湛起身抱住她,温柔地保证,“无论栖凤阁那位用了什么手段,我保证迟早让她生不如死。”

云暖点点头,温柔的依偎在他怀里。

……

晚上,云暖坐在桌前,拿起自己画的梅花和秦湛的相比,不知道差多远。

“我怎么画不出你画上的梅花呢?”

无论是着色还是梅形都没法比,她叹了一口气,果然从小练的,功夫就是不一样。

她虽然前世画了五年,仍然画不出秦湛的三分功底。

秦湛都已经脱了外套,准备上床等着小娇妻,听到这句话,他又撩开帐幔下床。

来到云暖身后,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一朵朵绚丽多彩的梅花慢慢盛开在纸上。

云暖享受他手心的温柔,敬佩他多才多艺。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她喜欢的人更喜欢她。

她的命运是悲惨的,父母惨死,家族覆灭。然而,她遇到了秦湛,一切的悲惨,总算可以逆转。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也还有机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悲伤已经慢慢被某种力量压过,幸福悄然涌上心头。

“你以后飞黄腾达会不会和别的男人一样妻妾成群?”

爱情的甜蜜终究有一天会被朝夕相处冲淡。

秦湛认真地握住云暖的手描着一只腊梅,“为夫现在还不算飞黄腾达吗?”

先不论出身,在他的这个年纪能有他这样的成就和地位,列国仅他一人。

云暖说的是他有朝一日和他的父皇一样,会不会也会留下那么多的风流债,也会被一些女人蒙蔽双眼做出一些颠倒黑白的事。

“我说的是你的地位比现在更高。”

“嗯……这就要看你表现。”秦湛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云暖满意。

她撅起嘴,“我要怎么表现?”

秦湛笑道:“骑马,练剑的技术还需要多练习,这样才能强生健体,早早替我生个孩儿。”

他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云暖还在认真地跟着他手的力度描梅,并没有听出他话里有话。

“骑马还可以学学,练剑我不要。”

她都拿不动剑,还怎么练?

秦湛说话严肃起来,“马你骑的不错……”

“我还没开始学呢!”

突然,她觉得不对劲,秦湛的话有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