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大家反应过来,林子里陆陆续续有人从树后掉下来。
一看死人的数量,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话说秋水的这波操作把云暖惊呆了,她怎么能这么厉害?
刚才她的动作就像跳舞一样,只转了个圈圈,便将所有的箭全部挡回去,而且谁射出来的还给谁。
影子哥系好斗篷什么话都没说,原以为秋水只是个小丫头,原来高手中的高手。
现在他终于明白老大为什么怕她,原来如此。
虽然有高手在,但是对方在暗处,且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真正的实力是怎样的。
他认为还是先回山上比较安全。
“秋水姑娘带王妃先回去。”
秋水显然不服气,又大喊一声,“一群缩头乌龟。”
说完踢向地上的一只箭,不过眨眼功夫,又一人从树上掉下来。
“今天谁也别想挡本姑娘的路。要么给我出来,要么即刻滚蛋,否则本姑娘一个活口都不留。”
说完又是一脚。
箭飞人落。
片刻后,林中穿过一阵微风,枯叶在空中胡乱旋转。
很快风过,一切归于平静。
秋水拍了拍影子哥,“你们回去吧,他们走了!”
影子哥看向丛林,漠然的脸终于有了变化,“你确定?”
“都是一群小罗罗,再不走,连个回去报信的活口都没了。”
影子哥拱手,扶着兄弟们上山,他认为有秋水在,完全不用担心安全。
等人都走了,云暖抱臂站在原地看着秋水,“你是秦湛的人?”
怪不得到了西山后,她完全变了。
原来小丑又是我自己?!
秋水见瞒不住,反正迟早瞒不住,索性捅破,不用藏着掖着。
“我不过比你早认识他,严格的说算不上他的人。”
云暖皱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你到底是谁?”
仔细想想,秦湛对她有三分忍让,清水也让着她。
云暖一直以为他们是看她这个王妃的面子才不与秋水计较,其实,呵呵,草率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云暖是个外人。
秋水也不隐瞒,“我就是六指鹰。”
云暖:“……”
早该猜到,那日她吊着水牢顶部的铁链上就怀疑过,只是当时情况太急,根本来不及多想。
现在看来,能抱着铁链不掉下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原来她是谷丰的关门弟子,若非得他老人家喜欢,不会收她为徒。
而且秋水最小,可能本事最大,师父最喜欢,所以大家让着她。
“呵,我身边都是秦湛的奸细。”云暖撅起嘴朝官道走去。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异样的甜蜜。
真不知道秦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嗯,按时间推算,秋水十五岁就跟了她,证明他在这之前就关注她,可是云暖是在及笄礼后云府遇见他的。
这时间线很迷。
难道他之前就认识她?还是他在她十五岁之前重生的?不对不对,前世,秋水也是那个时候就来到云暖身边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抱着秋水的胳膊,“你跟我说说,秦湛为什么让你来我身边?有没有说什么那种话。”
秋水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哪种?他就说你脑子不大好,回了云府会被害死,让我跟着。”
云暖:“”
不明白她脑子怎么了,吃他秦湛的饭了?这么让他看不起。
“他让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去云府是遭罪去的,”她后来完全可以离开。
秋水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嘴难言的样子,“你以为我想啊,我跟师父后面逍遥快活,吃喝玩乐,跟你以后,水生火热,斗智斗勇,还得经常掏腰包打通关系。”
要不凭云家母女三人还有那些拜高踩低的下人,云暖绝对活不过两天。
是她经常掏银子和周围的人打通关系,虽然贿赂不到上面的人,但是和底下的老妈子小丫头拉好关系还是很轻松的。
别看她们那些不起眼的人,关系处好了,日子完全不一样。
“秦湛开的报酬可是让人淌口水的,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就是那个勇夫。”好在云暖对她好,护她护的也很严实。
日子过的清苦,相处却很融洽,久而久之,秋水留在她身边从一开始的利诱变成心甘情愿。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马车,俨然忘记刚刚的遭遇和即将面临的挑战。
马车里,云暖了解了很多,包括秦湛小时候的一些事。
原来他的命运比自己的好不了多少。
秋水靠在轿壁上,拿起里面准备的干粮吃起来,“依我性子,今晚就去毒死那老皇帝,一了百了。”
云暖没在意别的,随口问道:“皇宫你能随意出入吗?”
秋水洋洋得意,凑近云暖:“端慧贵妃第二次中毒就我干的,你也不想想就凭云三能给人下毒?”
栖凤阁的人都死完了差不多。
云暖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拉着秋水的手,“你帮我下一次毒,但是我不要那人死。”
说完凑近秋水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堆。
秋水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你想要她中什么程度的毒,我保证分毫不差。”
噗,就爱给人下毒。
进了城,秋水问云暖是不是即刻入宫,云暖思虑片刻,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入宫前她们的行踪需要保密。
两人乔装了一下,秋水凭着本事,甩开跟踪的人在一家偏僻的旅馆住下。
晚上
将云暖安顿好,秋水便借着夜色出门了。今晚她要去两个地方,一是西山别苑,云暖要她放一些东西进密室,而且要做好隐藏,且又不能隐藏的太严实,就是仔细查找能找到的那种。
二是宁溪的宅子。
这样算下来时间有点紧。
自秋水离开以后,云暖便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
她没敢上床,没敢点灯,生怕被仇家发现。
次日凌晨,三更中敲过,窗户终于动了一下,秋水跳了进来。
云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从黑暗中走出来点亮蜡烛。
秋水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几口,随后朝云暖打了个成功的手势,“一切顺利。”
天已经大亮,云暖带着秋水站在宫门外。
湛蓝的天空下,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大门,四周镶着金边,让人立于门前,一股庄严感聚拢而来。
牌匾上写着东正门三个大字,让人肃然起敬,不敢正眼。
云暖和秋水等在一旁。
很快,东正门再次打开,朝臣门陆陆续续出来,各自上轿离开。
云暖来到守宫门的侍卫面前,递上秦湛的腰牌,要见皇上。
守宫门的侍卫一看,神情慌张,很快叫来统领。
统领看了一眼腰牌,眼里露出喜色,仿佛立功的机会来了。
“这是晋王的腰牌?呵,来人”
云暖不慌不忙,面容庄重,“大人是想抓我去论功行赏?”
见她这幅气势,统领怔住了,“晋王殿下属于在逃疑犯?”
你拿着他的腰牌,不是同谋吗?抓你有什么不妥?
可是云暖此刻表情和气势告诉他,胡乱抓人,不要后悔。
他犹豫了。
“皇上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云暖面向太和殿正门,一副凌厉气势,“大人只需通传,就说云暖有状要告。”
统领仔细一想,这女人或许有点门道,否则怎会自投罗网?
见皇上已经下朝,便没耽误,让人通报。
很快,通报的人回来让这边放人进去。
上书房
云暖恭恭敬敬跪下行礼。
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皇上对她记忆犹新。
今日之所以见她,是心中好奇,秦湛失踪,她本不会受到牵连,却自己送上门来,让人佩服她的胆量,也想知道她所行目的。
“秦湛何在?”
“王爷遇刺,生死未卜,现被我安排在一处农舍救治。”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这是药王谷温老谷主亲笔信。”
赵公公急忙将信呈给皇上。
皇上看过信后,眉头紧皱。
药王谷虽名声传在江湖,可朝堂无人不知,温老谷主信中关于对秦湛伤势的描述,绝对有可信度。
他拿着腰牌,直问:“你既已经与老七和离,为何还要孤身前来?”
“王爷待民女不亲,是民女无福,未能得他喜爱,但他忠骨一身,民女是爱慕的。”她一头磕下去,再抬头时,满脸遗憾,“今日前来,抛开个人恩怨,是不想历经沙场保家卫国的人被人陷害,背上污名。”
皇上摩挲着腰牌,眉间微动。
身为一介女子,不计丈夫轻视之嫌,也不怨丈夫无情抛弃,为他奔波,痴情真情可鉴。此刻面对九五之尊的威严并不害怕,不卑不亢说出这番话,实属难得。
他仔细端详跪地的女子,感叹同出云府,性格却与姐妹云泥之别。也替秦湛可惜,这样容貌绝佳又真情真意的人,他居然没看上。
这挑女人的眼光还真和自己的一样,不行。
思绪纷飞,想起那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孩,最终死在自己肆无忌惮的伤害里,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失去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看着云暖,皇上义正言辞,“朕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若你此刻离开,朕不计你今日鲁莽之举,否则秦湛罪名一定,你将一同赴死。”
这是试探,也是实话。
云暖不为所动,一定要赌一次,否则两天后,就是他下令治秦湛谋逆之罪的时候。
此时此刻才明白秦湛对她的冷落和嫌弃很有用。
否则今天她来,皇上不会理会。
刚刚皇上的那番话已经表明他对自己是同情的,也是信任的,否则不会让她明则保身。
“民女恳请皇上给我一次帮王爷洗刷罪名的机会。”
见皇上轻轻放下腰牌,双手往扶手上一搭,自然而在靠在椅背上,云暖认为皇帝内心已经被什么东西牵动了。
或许是父子之情,或许是她对秦湛的感情。
总之,从他摩挲腰牌,再轻轻放下,表明他内心有所松动。
她需要乘胜追击,再冒一次险。
“外人都道王爷心机深重,野心滔天,您作为他的父皇,对他应该是了解的,如果他真的如别人所说,又怎能保不住一生挚爱?”
云熙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与他青梅竹马,被皇宫早早认定的,怎么就成了太子妃?
说到云熙,皇上舒展的眉头又拧到一块。
他对云熙的印象一直不好。
但太子确实存在夺人之妻的行为。
云暖眉眼浅垂,余光却在皇上的一举一动之间。在她看来,每个男人都有心头白月光,可没有谁愿意拱手让出,将她送至别人的床榻。
果然,她的话让皇上一时无话可接。
云暖又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尴尬,“民女和王爷成亲日子虽不长,却深有体会,他其实对待身边的人真的很单纯。”
“何以见得?”
云暖抿了抿嘴唇,好半天又磕了一个头,“无论民女说什么,请皇上先恕民女死罪。”
她将前几日和秦湛发生的事,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地讲给皇上听。
别的不会,讲故事她天赋异禀。
从前在庄子上,脑洞就大,编各种故事逗人,后来有机会看画本子,就将看来的精彩故事讲给秋水听。
前段时间,她还站在秦湛书桌上边吃边讲,把那群侍卫逗的哭哭笑笑。
皇上听完,十分感慨,原来秦湛是这样的秦湛,居然斗不过一个女人,果然,单纯的很。
“你真将他关在密室三天?还拿美食去诱惑?”
现在他特别关心这个问题。
云暖点点头,“当时我只是嫉妒,密室那么重要的地方,他居然带一个妾室进去。后来密室门打开,民女为了气他,故意问那黑洞洞的密室是不是通往京城的密道。”
皇上听后居然大笑起来,“密道。”
这丫头有点意思。
云暖有些难为情,“都是他宠爱的那个女人给他出主意,想找人毁我名声,好休了我。我这才予以报复。”
没想到秦湛居然为了休妻,居然也做这样无脑的害人事。
皇上点点头,止住笑声,女人那些明争暗斗的伎俩毒的很。
说到密室,他想起前两天云娇提供了密室讯息,并没查到什么。
此刻云暖又提起密室,他免不了心生好奇。
密室两个字在他脑子里蹦跶。
“他这样对你,你还冒死帮他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