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谷天坑。
周围都是泥泞,云蕤带了一大半的人马在这等候。
还有两队人马,一队人马守在营地,另外一对作为突击,将敌人引到此处来。
若是计划可以成功,那么落谷天坑必定就是东夷野蛮军的葬身之地!
云蕤深呼吸一口气,脑子里全都是阿罡给他写的信。
如数禀报了在宫中云缚安的生活。
基本上没有大的起伏,即使是有,云缚安也能和从容应对。
孩子真的长大了!
“侯爷!”身边的副将罗衡低声道,“云将军将人带过来了,虽然人马打的游击,但是也有一些损失。”
云蕤立刻提起了精神:“嗯,让将士们都打足精神,今日这一战要是能打好,后面的战事就对我们有十分的利处了!能不能早点回去过中秋,全看着一战了!”
甚至会更早的地回去!
宫中人心叵测,单纯的娇娇儿在皇宫住着,一定也会受委屈,哪里有家里住着舒服呢?
“传令下去,此战杀一个将军按照奖励制度下发银子!”云蕤吩咐道。
为了身后的家国,他们在所不惜!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过来,一声嘶鸣,云蕤清楚地明白,这是云怀的菌菇。
菌菇是马的名字,浑身白带黑,血统很好,只是长得没那么标志,因为云怀喜欢吃菌类的蔬菜,因此便得名菌菇了!
这一小队人马过了这边的防守线,后面的敌方的人马也迅速涌了过来。
敌我两方的人都认识菌菇,也认识云怀。
作为常胜将军,经常和云蕤一起出战,听说两人还是叔侄,师徒的关系。
若是能擒下此人,必能让元国的军队遭受重创。
蒙图如是想着,举起手中的双钺鼓舞身后的士兵:“冲啊,活捉云怀!”
作为东夷的一员大将,不仅是贵族之后,同时也是天生神力,在战场上厮杀无数,竟然没几场败绩,此人的名声很有噱头,不少人都对此人颇为忌惮。
但是此人有一个弱点,便是没有脑子。
行军打仗,没有脑子,就等于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别人,随时都会有死掉的风险。
云蕤与蒙图交战数次,深知此人的弱点,此次瓮中捉鳖,也计划了很久,甚至损失了不少的探查兵。
“冲——”
云蕤第一个站起身,手上拿着一把银枪,上面的红缨随着雨林中的风肆意张扬。
身后的无数将士纷纷突起,冲着东夷军队如同饿狼扑食一般,不要命地往前涌。
“中计了,中计了!”蒙图的身边的副将乌力罕连忙开始寻找主将蒙图的位置,“将军!”
蒙图显然慌了,两钺已经被个砍死了不少的人了。
但是元国的士兵不知道是被何种毅力所支撑着,坚韧不拔。
就连被刺伤晕过去的士兵,醒来第一件事情也是重新拿起枪冲锋陷阵。
“撤退,撤退……”蒙图招呼着自己的军队往外面扯。
可是云怀哪里肯呢?
因为这个蒙图,他失去了手下不少的得力干将,他那双钺的尖锋,不知道挂了多少的人命。
云怀直接一个飞身,便站在一匹无主战马的身上,目光炯炯:
“蒙图,拿命来吧!”
云蕤眼睛视线自然是不会离开云怀的,云怀作为武安侯府,也作为云家的顶梁柱子,即使身处战场,他也会格外关注的。
这毕竟是哥哥的血脉啊!
蒙图的两把钺很重,交手几个回合,云怀和蒙图这两人均受了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害。
“云怀,小心!”
云蕤直接将手中的银枪投射过去,正好击中乌力罕的暗刀。
银枪击中了战马的头颅,战马长鸣一声,乌力罕要控制自己不能摔落下去造成身体损伤,云怀便趁机脱身拉开距离!
云蕤没有了武器,所幸罗衡直接从空中又给他递了一把长刀,这才浑身浴血,一路厮杀到云怀面前!
乌云凝聚,雷声滚滚,天降瓢泼大雨。
风哭雨啸,天坑迅速积攒起污水。
蒙图心知今日必然要折损在此,便直接怒发冲冠,誓与云怀决一死战。
云蕤的计谋也没错,云怀也没有错。
计划几乎很好的完美的实施了。
但是战争毕竟是残酷的,东夷人有先天的身体优势,这场战即使打赢了云家铁骑也一定会遭受重创!
血水和泥水混在一处,撒发出令人作呕的凌虐气味。
雨变小了。
风好像也变小了。
云蕤和云怀气喘吁吁。
蒙图和乌力罕,一个被杀死在泥坑里,一个被马蹄踩踏而死。
元国,云家铁骑。
胜了。
胜的艰难。
云蕤不是第一次经历如此残酷的战事,但是云怀这位常胜将军也没打过这么惨烈的战事。
“侯爷,我们胜了。”云怀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直在渗着血。
云蕤拖着沉重的步子过去,身上的甲胄如鳞片随意飘落:“曾经云蕤不如怀。”
“你就该是云家的骨血,云家的气节!”
今日取得蒙图首,他人必破东夷门!
若是自己哥哥知道今日的这一切,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吧。
浑身浴血的折戟插在岸边湿润的泥土中,上面的红缨就像是一面旗帜,诉说着这场战事的惨烈。
……
上京。
元帝向来是十分敬重元后的,知道元后想让四皇子去历练一番,便下了旨意。
最近有个陆谪,即使是身上功名还不足以让元帝知道此人,做事很是沉稳,交托过去所办的事情都办的相当漂亮。
听说与四皇子关系也不错,便下了圣旨,让这两人一同带病前去增援武安侯了。
元后送了一口气,事情过后便开始为四皇子打理行装。
云缚安知道这个事情很早,她在自己的有凤来仪坐了许久。
直觉来说,元祉离开的时候,应该回来找她的。
桃花都掉了一地,无论是武安侯府还是皇宫的。
想必都是在送离人吧,云缚安看着发呆。
“娇娇妹妹。”
声音很清朗,一听眼前就能浮现出少年的笑模样。
“四皇子?”云缚安起身行礼。
元祉笑道:“我是来同你告别的,咱们恐怕得有好长时间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