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墨的这一颗黑子落下后。
不光是褚赢感到了锋利的意味,就连围观的学员,也都惊了一下,他们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余亮,是一位职业段的棋手,对棋形的敏感力更强,马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黑子,一子落下,那刀尖一样的棋形,狠狠的刺进在了他所执的白棋。
也如同刺在他的肩膀一般,极痛。
但余亮,也只能任由自己的白棋流血,忍住痛楚,他在寒国所学的棋路,不是古棋般的嗜杀风格,并对自己在心中说道。
“没关系的,只要能赢,让他杀一处又何妨。”
想着,余亮双指夹起一颗白子,准备在棋盘落下。
只是手落到一半时,余亮的瞳孔紧缩起来,心里冰凉,一种磅礴杀意,正在扑面而来。
他在众人围观的目光中,把白子缓缓收了回来,看着棋盘怔住了。
不!
江墨的那一颗黑子,绝对不是仅仅刺在了肩膀。
而是,刺在了血脉!!
纵观整盘棋,往后推算几十步,他就发现,自己的这盘棋,是在慢性自杀。
落一子,便涌出一阵鲜血,仿佛血腥味,都已经弥漫在鼻尖了。
余亮抬起头,看着冷漠不动如刀的江墨,心中闪过一阵寒意,与颤栗。
杀招,又是杀招。
还是给他放血的毒辣杀招。
围观的学员,也终于看出不对劲了,小声的讨论道。
“江墨的那一颗子,好像把余亮给刺了,还是放血的哪一种。”
“如果这盘棋公布出去,我们弈江湖道场,绝对名声大躁,学员把世界冠军的儿子给刺杀了。”
“这好像,是一种定式来着,我怎么没见过这种定式。”
余亮听着旁边人的说话声,心中宛如在滴血,心中的惊恐,更甚!
为了这一局,他鼓起了所有勇气,就是为了抹除掉面对江墨的心理阴影!
可——如果再输,那么,恐怕便再也跨不过,江墨带给他的心理阴影这道坎了。
那弥漫着杀意,狠戾的黑暗棋风,是他的恐惧。
在心中道。
“不,我不能输,我一定要赢!一定要坚定自己棋道,在寒国所学的棋道。”
想罢,余亮瞄准了一块棋,再次落子。
“九之十五,变。”
江墨纵观棋盘垂眸,看着那一颗白子,抬起头来看着余亮,依然冷漠。
棋盘的那一颗白子,在告诉自己,余亮是在挣扎。
挣扎着带血的伤口,迎着暗夜,在往远处走,仿佛是想突破自我。
但,很抱歉,他江墨在棋盘,从来不会可怜,怜悯任何人。
棋盘只有残的斗争,流血的鲜河,以敌之皑皑白骨,铸我之皇城!
杀伐,无尽杀伐。
连蚂蚁大小的生命,都不会放过。
胜者,才为王。
以杀证道,以道,证自己!!
江墨修长白净的双指,夹起一颗黑子,附带凌厉之势,再次点在棋盘。
声响不大,却仿佛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十二之九,尖杀!”
瞬间,棋盘就有两颗白子暴死,凄厉的鲜血都恍若流淌而出。
能感受到,那是一种烫烙灵魂的惨哭。
但哭声,只是弱者的葬悲曲。
众人都震惊的看着冷漠,嗜血般的江墨,被这一颗黑子彻底震撼到了。
鬼手,这一子绝对是鬼手,不愧是凶残墨鬼。
也是从此刻起,一个称号,不约而同的出现在所有人心中:墨鬼。
“太强了,江墨这一手太强了,强硬镇杀白棋两子。”
“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出这样的棋啊。”
“记谱,快记谱,我能感受到这一局的缠杀,恐怕要进行到底了。”
“玛德,是谁和我说的,围棋是圈地盘的游戏不是杀子的游戏,江墨不就靠杀来抢地盘吗?!”
坐在对面的余亮,紧紧捏着手中的白子,紧咬着嘴唇,额头的汗水,更多了。
心中升腾起的对江墨的恐惧,恍若又回来了黑白问道棋馆那天。
棋盘,到处都是闪烁寒冷的阴戾尖刀,让他在何处落子?
无论落在那,江墨都好像能狠狠的刺一刀。
莫大的压力,几乎都使得他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跨,必须跨过江墨这道心理阴影!
一旦跨不过去,那种刻进灵魂深处的心理阴影,就会翻倍,再也挥之不去。
想罢,他又用双指夹起一子,径直垂落在棋盘。
“十二之六,大跳。”
坐在椅子的江墨,线条分明的脸依然淡漠,血刃定式还在脑海中风暴推演。
垂眸纵观棋盘,双指再夹一子,落在棋盘。
“八之十四,再刺。”
一子落下,又是一颗棋子暴死,并在整盘棋的尺度放血。
越往后下,涌出的血越多。
落完这一子后,江墨抬起头,淡漠的看着余亮。
仿佛是在说给他听,又仿佛是在说给洪河和沈一郎听,没有感情的语气令众人心中更寒一分。
“把敌人杀戮到死,胜利,自然会出现在手中。”
“先祖几千年来总结出的古棋杀戮智慧,从来没有落后,不行的,只是人。”
“你在寒国所学的现代棋路,只能被杀,只会把血刃兴奋的更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