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魂离体而逃,这便是危最后的底牌。
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拦得住他。
不管是相柳还是白泽,亦或者是饕餮。
所以自始至终危都显得镇定自若,因为他一直坚信,只要自己愿意逃,就一定逃得掉。
但他错了。
就像是今日他无数次低估了莫小川一样,最终,他还是栽在了莫小川的手中。
如果换在蛊雕案案发之时,莫小川恐怕还真的拿危没办法。
可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杨天笑所留下的那滴心血被莫小川所吸收、融合之后,他的左眼便能看到离魂了。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这就是天命。
莫小川的最后一箭,亦是他最强大的一箭,因为那是定海针。
无量大海尚不得翻涌,区区离魂又从何而逃?
所以下一刻,危的离魂直接被射穿了一个大窟窿,随后被定海针牵引着重新回到地面,死死地扎在了春城的沃土上。
紧接着,白泽的祥瑞之光将危的离魂笼罩,但带给他的却不是美好的祝福,而是无尽的痛苦。
宸姑娘翩然落地,目光不断在危的躯体与魂魄之间游离,似乎在犹豫着哪一个才更美味。
相柳的蛇身轰然坠地,衣亦恢复了人相,嘴角泛着鲜红,看起来伤得不轻。
莫小川慢步来到衣亦身前,低声问道:“怎么样?”
衣亦伸手拭去唇边的血渍,笑道:“撑得住。”
“好。”莫小川点点头,伸手将衣亦扶到已经枯死的梨树脚下坐定,开口道:“你等我一下。”
言罢,莫小川这才施施然走到了危的身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道透明的魂魄。
“我知道你与灵山十巫有旧,我也知道他们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今日不管是你的肉身,还是神魂,一个都跑不掉。”
相比起片刻之前的平静,此时危的魂魄虽然无法显露任何表情,却能传递出某种惊恐之意。
还是那句话,活得越久,便越是怕死。
计蒙如此,杨天笑如此,危,亦如此。
“我可以与你做一笔交易。”
危的魂魄无法开口说话,却有一道声音直接在莫小川的脑中响起。
闻言,莫小川不禁笑了,他摇摇头,似有些怜悯地看着危。
“我今日杀你,一为陈静薇,二为鸡哥,三为那些在红果树瀑布中惨死的同胞,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放过你,否则,我就不配当这个裁决使。”
话音落下,危的魂魄顿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然而,面对定海针的镇压,以及白泽之光的笼罩,这种挣扎不免显得有些可笑。
“相信我!如果你愿意与我做这个交易的话,一定不会后悔!此事涉及山海大业,更关乎莫景山的生死!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至少上十亿!我甚至可以发誓,今生绝不再与你为敌!”
莫小川笑了。
不得不说,危真的很了解他。
但同时莫小川也知道,像危这般阴险狡诈之辈,是绝对不会相信什么“以师父的名义起誓”、“以裁决使的荣光作保”这种屁话的,所以下一刻,他再次从裁决令中取出了凤羽,只是轻轻一挥,便有炎炎灼浪轰然而至。
或许直到临死前最后一刻,危也不敢相信,莫小川竟然如此果决。
这与他所了解的那个,在乎蝇头小利,侍奉金钱至上的裁决使大相径庭。
悔恨?
还是不甘?
亦或者,只剩下了绝对的恐惧。